袁馳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的直播間流量低,因為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吸睛的直播間名字,他的直播間觀眾就更少了。
誰知這所剩無幾的觀眾,所挑選出來的探靈地點,一個比一個遠。
最遠的據說要出這座城市!
無奈之下,他隻能矮子裡麵拔將軍,選了個相對比較近的探靈地點,結果這探靈地點也沒好到哪去,他跟著直播間的指示走了四個小時,愣是沒找到路。
所以當看到許知言的消息時,縱然知道對方是出了名的奸商,袁馳還是有一種被拯救了的感覺!
一照麵,袁馳拉著許知言的手,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您總算是來了!”
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了,副本內又是夏天,搞不好這個天五點就得亮,他又沒有移動道具,腳丫子都快磨破了。
“我把直播間的聲兒關了,先把錢轉過去,您看成不?”
許知言沒想到袁馳會這麼上道,一見麵先付錢,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沒有貿然收錢,反而是先詢問起當前情況。
“你知道你要去哪嗎?給我一個目的地大概坐標。”
假設五點多天亮,那麼現在距離探靈直播結束的最後期限隻剩三小時。
誰知袁馳忽然泄了氣,指了指燈牌搖著頭說:“我哪兒知道啊,直播間全是大騙子加路癡,說什麼的都有,我在這兒被他們指揮的稀裡糊塗。”
想到直播間又慫又愛看的觀眾,許知言再次看向袁馳的表情帶著點同情。
畢竟觀眾都不知道主播就是玩家,需要做任務,他們想看什麼就說什麼,給的地點也五花八門。
考慮到時間緊迫,地點也不清晰。
許知言摸了摸下巴,對著袁馳說:“現在已經兩點多,你再趕到探靈地點,再直播,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誰說不是呢!”袁馳一拍大腿,心裡著急。
主線任務完不成,基本不是死就是被困在副本裡,雖說現在有的副本能夠從安全屋離開,那他也得先找到地方才行。
見袁馳也著急,許知言笑著提出了其他的合作方案。
“大家都是玩家,看到你這樣我也很心痛,我這邊現在有一個其他的解決方案,你隻需要多花一點積分。”
廢棄電影院的全部已知規則,再加車接車送,許知言開價五萬積分。
“反正按照規則,也沒有說不允許兩個玩家去探索同一個探靈地點,以後說不定大家還能搞一搞聯動直播呢!”
“我推薦的地點裡有一個特殊場景,不過我已經觸發完畢,想必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你需要的注意的點不是很多,看完一場電影再從特定地點離開就行。”
許知言粗略說了說廢棄電影院的概況。
袁馳抿著嘴唇,看著眼前出了名的貪婪玩家。
怎麼辦!他心動了!
僅僅包個車就要一萬積分,但現在全部規則,加車接車送,才五萬……可惡,好貴啊!
可在答應前,袁馳想到了其他問題。
“但任務要求,得是觀眾幫忙挑選地點才行,您說的這個電影院兒,我的觀眾們並沒有提出過。”
“這你不用擔心,我來搞定。”
許知言晃了晃手機,立刻開始了操作。
他進入了袁馳的直播間,因為主播一直找不到具體地點,所以裡麵剩餘的觀眾不多。
[怎麼沒聲了,煩死了,想看個探靈直播都這麼麻煩。]
[累了吧,我都懷疑主播是不是睡著了。]
[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方向感這麼差的主播,我覺得我給指的路挺對的!]
[你可拉幾把倒吧,你這都快給人家指月球上去了。]
就在所剩無幾的觀眾們爭吵時,一條新的彈幕出現了。
[這附近有個廢棄電影院來著,我剛剛刷到了其他主播去直播過了,很有意思,要不讓主播換個地方?]
[換地方來得及嗎?這都走一半了。]
[什麼走一半,我看就原地踏步!]
[哪個直播間啊?可惡我剛剛光看這傻子主播走路了!]
[探靈電影院的那個主播都下播了。]
見觀眾們的話題被牽著走,許知言熟練地開始帶起節奏來。
[主要都這個點了,我怕主播走到地方天都亮了,你們要看白天的探靈嗎?那也太沒勁了……你們不會是害怕不敢看,所以才給主播指錯路的吧?]
[放屁!我們來看探靈直播都熬到兩點多了,怎麼可能害怕?]
[就在附近?主播你看見這條了嗎?]
[誰他媽故意指錯路,真搞笑,害怕的話怎麼可能來看探靈直播~!]
很快,在彈幕的吵吵嚷嚷中,袁馳的麵板彈出了廢棄電影院的坐標。
在對方又感激又肉疼的目光裡,許知言刷走五萬積分。
“謝謝惠顧。”
“一會坐車的時候,千
萬彆回頭,不管誰喊你都彆回頭,直播聲音彆開,我順便給你講講規則。”
袁馳的運氣倒是沒有差到家,所在的的地點距離廢棄電影院不算太遠。
許知言載著他兩人走走停停,十幾分鐘便順利到了電影院附近,一路上,袁馳顧不上身後蹭過來的黑色怪物,努力記錄著所有規則。
看著袁馳跑進廢棄電影院,許知言騎上愛車,晃晃悠悠回到了地下停車場出口附近。
現在兩點半,他與袁馳約定四點半在出口集合,因為不確定太陽升起的具體時間,所以他最多多等待對方五分鐘——他得預留出回家的時間。
第一次乾專車司機,許知言把車停在路燈下,坐到馬路邊上,忽然發現這活竟然還挺清閒的。
打了個哈欠,又調出麵板,在停車場時,刷漆好像會掉精神值,現在已經隻剩五十多精神力,他連忙找出糖塊來補滿了精神。
閒著也是閒著,剛賺了五萬積分心情大好,許知言乾脆抱著手機刷起直播來。
猶豫再三,他還是點進了那個擁有奇葩名字的直播間。
【祝許知言發大財祝許知言發大財……】
畫麵中央,是被係統操控著的能說會道的鬱休,彈幕都在誇他比一開始直播會說話。
許知言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已經在破解正確的規則,畫麵被係統接手。
唯一的問題是整個畫麵經常卡住,約摸著每移動一段距離,就會停頓一會兒,和封雁雁的視角有些像,但很快又會活動起來。
“想不到,這小子還挺厲害。”許知言對鬱休有些刮目相看。
雖說對方是把他拉入副本的罪魁禍首,但事已至此,這個副本裡疑似還有野生切片,許知言倒也沒有很難受,尤其是對方的房間名……咳,可以看出來鬱休確實是聽進去他的話了。
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許知言看了一會兒,確定鬱休一切順利後,就把直播視角跳到了袁馳那裡。
而他的遊戲直播間裡,觀眾們也開始有樣學樣,跳來跳去看起來,互相串了串消息。
【小百萬這活接的真不孬啊,五萬積分啊!】
【好貴!但又感覺挺值得的。】
【還包車接車送,他真的,我哭死!】
【袁馳也算是花積分買命,小百萬還借了他五十塊,讓他看看能不能買票的時候用上,不過讓我震驚的是,小百萬竟然沒有收利息!】
【小百萬!良心!大大的有!】
【你們沒人注意小百萬和鬱休的關係嗎?這倆人什麼時候搭上的啊?奇怪了。】
【不知道,但我剛剛去了一趟鬱休的直播間,好家夥,和直播間觀眾們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內容!血腥嘖嘖嘖】
【??我去看看】
不少觀眾紛紛跳進了鬱休的直播間。
屏幕中央,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站在那裡,正一步步艱難地往其他方向前進。
他的周圍亮起了一個堅硬無比的明亮光罩,將他整個人籠罩在裡麵。
無數奇形怪狀的東西從黑暗角落中探出來,想要攻擊鬱休,卻被光罩隔開,無法觸摸到。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規則被無視,更多的怪物衝向罩子,原本明亮堅固的光罩開始逐漸被削弱,隨後竟然生出了淡淡裂紋。
然而在罩子中央的少年沒有慌張。
隻見他舉起了匕首,對著自己的腰側猛地紮了下去。
下一秒,少年踉蹌了兩步,大量鮮血從傷口溢出,沒過多久又停止流血。
剛剛出現了裂紋的光罩卻在瞬間變的無比明亮,再次堅固了起來。
是鬱休的被動技能。
隻有受傷後才能觸發。
渾
身是血的少年腳步虛浮,無視了所有規則與攻擊。
鬱休的直播間裡,觀眾們發出驚歎的聲音。
【臥槽臥槽臥槽!】
【嘶——好痛,我第一次看到這種通關方式!】
【從某種方麵上來講,這也算是暴力通關的一種玩法了,就是比較燒人。】
【啊啊說起來小鬱休怎麼不和之前的隊友一起了,我記得他以前有固定隊友來著。】
【噫,你管那人叫隊友?】
【那個隊友一直把鬱休當工具用,嘖嘖嘖,有點惡心。】
【他是不是和許知言組隊了?什麼情況……】
知道拍賣會特殊拍賣產品的人不多,所以大家都在好奇鬱休和許知言的關係。
【雖然但是,我覺得鬱休要是能許百萬組隊,那還挺好的。】
【+1,講真我第一次看到鬱休主動使用技能,以前都是看他被人捅,他那個隊友有一段時間不是還綁著他嗎?】
【他剛開始也沒動,被怪物捅了之後被動亮的罩子,後來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就站起來走路了。】
【嗯?你們有沒有發現鬱休的嘴好像在動,他在說什麼?】
晦暗空間裡,光罩中的鬱休每向前踏出一步,嘴裡都會喃喃出聲,含糊不清地說著一句話。
“祝許知言發大財……”
骨瘦如柴的少年每一步走的都不穩,卻很堅定。
幾小時前,當違背規則被怪物擊穿身體後,鬱休本想就這麼躺平算了。
可他盯著淡淡發光的光罩,忽然想到一個人。
那個人有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和讓人無法忽略的溫暖體溫。
原本喪失了全部鬥誌的少年覺得自己不應該死在這裡。
他想再看一次那雙眼睛。
他想再見許知言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