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房間裡, 電視屏幕中還未放完的《冥婚》，隻是內容跳閃兩下，成了雪花屏。
許知言呆呆坐在沙發上, 身上的短袖短褲不知何時變成了大紅色的喜服，手中捏著一盤黑色的錄像帶，不斷梳理著湧入的記憶。
他腦海中還回放著剛剛的一幕。
看不見的手抓住了NPC腦子裡伸出去的膠片，在一頓暴力硬扯之後，生生將錄像帶世界扯崩潰……
遊戲麵板中還有一長串的警告。
想到這裡, 許知言顧不上混亂的記憶，連忙拿出召喚道具，確定小脆骨已經在裡麵了之後, 又點開自己的支線任務。
也不知道那個原先拿到男主身份的倒黴蛋出來了沒！
【支線-死亡錄像帶】
【備注：……您決定進去救她。】
【進度：檢測到被救目標已離開錄像帶】
【獎勵：怪物錄像帶（可領取[劃掉]）】
看到進度內容, 許知言先是鬆了口氣，可當他看到獎勵欄的時候, 整個人都不太好。
為了這條支線, 小透明現在不見蹤影。
考慮到現在還開著探靈直播, 他伸手關掉了直播間的聲音，先是四處揮手摸索了一下。
“小透明？你在嗎？”
沒有回答, 也沒有摸到什麼東西，就連客廳內的氣溫也沒有變化。
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錄像帶，許知言蹙起眉頭。
這盤錄像好像是個道具，按照查看道具的方式點開遊戲麵板，上麵出現的卻都是問號。
【名字：？？】
【等級：？？】
【簡介：？……】
看目錄應當是道具的部分。
但不知道為什麼，愣是一個數字都不顯示。
許知言想到沒有出現在客廳裡的小透明, 心裡有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測。
把錄像帶在耳朵旁晃了晃，他用不確定的聲音詢問道：“小透明？你在裡麵嗎？”
再次出現良久的沉默。
就在許知言都打算放棄的時候，錄像帶轉了起來。
“在。”
低啞熟悉的聲音從磁帶裡傳出來。
許知言一時不知道要先問什麼。
是問對方能不能出來, 還是問為什麼突然能說話了？
“你還好嗎？能出來嗎？”
他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打算先從小透明的安全抓起。
又是一陣沉默。
已經熟悉了磁帶CD的許知言耐心十足，沒有催促。
現在才十二點，他就已經完成了一場直播，雖然不知道人氣值排第幾，但想來不會太低。
果然，磁帶又轉動了起來。
小透明拒不出磁帶的理由讓人震驚。
“能……說話。”
小透明不想離開磁帶的原因是，待在裡麵能夠開口說話？聽著這個字，許知言略有緊張的表情緩緩裂開。
？說話？
感情他緊張了半天，都白緊張了！
深吸一口氣，許知言有些哭笑不得，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一下。
他發現這個甲方碎片雖然力量拉滿，但智力確實比較欠缺，看起來就好像是丟了一魂的狀態。
“好的，那你什麼時候想出來再出來。”
剛結束冥婚的內容，許知言打算一會看看，如果能夠保持人氣第一，那麼今晚上就能多休息休息，一時半會也用不到小透明。
確定了小透明沒事，他把裝著小透明的錄像帶隨手放在沙發上，調出了係統麵板。
掃了一眼探靈直播間，在雪花屏之後，觀眾們似乎被嚇到了，尤其是他關掉了聲音，更是讓直播間觀眾背後一涼，意外地直播間人氣飆升了不少，禮物也瘋狂刷了起來。
確定這麼晾一會兒沒關係，許知言撩起喜服下擺，將雙腿交疊搭在桌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對著係統開啟了新一輪的談判。
“請問為什麼我明明已經完成了任務，但領取按鈕卻被劃掉了呢？”
這不合理，既然有領取按鈕，那麼就意味著他原先應該可以領取獎勵才對……咳，其實許知言心裡清楚，這個被劃掉的按鈕，八成是因為小透明盤踞在本應被回收的錄像帶。
【經檢測，您已占據了死亡錄像帶，故係統判定，您不符合領取要求。】
和許知言預測的一樣。
主係統以死亡錄像帶無法回收為由，判定許知言不能領取新獎勵。
許知言也不惱怒，反而舉起手，一副好學生乖乖討論的模樣，開始一條條反駁。
“我認為主係統的判定不合理。”
說著，他掰著手指頭一條條解釋起自己的理由。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並沒有占據死亡錄像帶，現在在裡麵的人是我嗎？”
許知言一臉無辜，但主係統並沒有就此改變判定。
【雖然裡麵的生物不是您，但根據前麵對方所表示出來的內容，它占據錄像帶與您占據，並無區彆。】
“等等，小透明是小透明，我是我，確實它現在還算聽話，但誰能保證它後麵不反水？”
“以它目前展現出來的力量，我恐怕很難完全控製它，如果僅僅是因為24小時的相處就判斷它屬於我，那我是不是得擁有強製控製權才可以？”
許知言條理清晰反駁著主係統的觀點。
“如果它襲擊我，或是不想聽我的，那麼我有辦法控製它嗎？主係統有讓它必須聽我的能力嗎？”
看到錄像帶開始轉動，小透明似乎想反駁回答，許知言連忙敲了敲錄像帶，示意對方安靜。
【以當前情況判斷，類似於違背您遺願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主係統並沒有被繞進去。
它堅信自己的判定，如果小透明出來，眼前的貪婪玩家一定可以拾取這個道具。
“那麼我如果讓他做一件事情，它不做的話，是不是就能證明我無法控製它？”
許知言積極爭取著自己的利益。
作為客服存在的係統也並沒有被牽著鼻子走，立刻找到了狡猾玩家口中的BUG。
【諸如傷害您自己之類的事情不算在內。】
【它根本就無法拒絕您。】
許知言點點頭，忽然抬起了錄像帶，對著裡麵詢問道：“如果我讓你從現在開始不要跟著我，立刻離開這個家，不準再踏進來半步，你能做到嗎？”
肯定做不到。
死鬼白燼的遺像還在這裡呢。
短暫沉默過後，錄像帶裡傳來了略有些委屈的聲音。
“做……不到。”
小透明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人類要讓它離開，但它的本能操控著它，不能答應這個條件。
“你看！我就說吧。”
許知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錄像帶，好似安撫一般。
“它並不能完全為我所控製，所以我認為，已經被小透明占據的死亡錄像帶，不應該算入我的獎勵，係統得把我原本的獎勵給我，不然其他的玩家看到多心寒，我本來要的也隻是怪物錄像帶。”
【……】
遊戲麵板顯示出了六個點，負責售後的係統似乎沒想到，眼前的狡詐玩家又搬出了其他人。
遊戲直播間裡，觀眾們再次有幸目睹了許知言從遊戲係統身上薅羊毛。
【無良資本家VS黑心商人】
【不愧是你小百萬！原來還可以這樣申請？】
【可是主係統好苟啊，死亡錄像帶和怪物錄像帶根本就不是一種東西吧？】
【估計主係統也沒想到小百萬會這麼猛，直接給它把錄像帶乾爆了哈哈哈哈哈。】
【之前那一連串爆頭是真的很爽。】
【笑死了，剛剛我還想說，小百萬在錄像帶裡說的是‘一會想辦法’還是什麼的，應該是打算打二周目。】
【沒想到啊，這個半路收來的小透明還挺厲害！】
最終，許知言還是在這場語言交鋒中，獲得了勝利。
因為他和小透明確實沒有任何的契約關係。
從進入遊戲之後，許知言就將安全屋隱藏的很好，鬼神一直站在暗處。
所以在不知情人的眼中，從昨夜認識到現在，許知言和小透明，一直靠莫名其妙的感情維持著彼此的關係。
獎勵欄重新亮了起來。
許知言幾乎是迫不及待點擊了領取，生怕主係統再回過味來，卡掉他的獎勵。
【名字：怪物錄像帶】
【等級：A】
【類型：儲存】
【簡介：神奇的錄像帶，能夠儲存怪物為玩家所用（隻能儲存A級以及A級以下怪物）不過本錄像帶並不包含馴化，玩家需自己處理與怪物的關係。】
【使用備注：每次隻能儲存一隻怪物，如想換怪物儲存，必須要將原先的怪物拿出。當你新儲存一隻怪物，必須存滿48小時後才能更換。】
【特殊提示：強行儲存高等級怪物會讓道具變的易碎，請不要暴力儲存。】
【精神閾值限製：50】
和預想的一樣，是一件能儲存怪物的A級彆道具。
看著特殊提示，再想到看起來像是同係列道具的死亡錄像帶，許知言哪裡還有不明白。
恐怕被小透明填滿的死亡錄像帶，此刻正處於脆弱狀態。
怪不得遊戲係統要把這個獎勵換掉，估計在儲藏了這麼強力的鬼神切片後，死亡錄像帶分分鐘就有爆掉的可能性。
不過現在獎勵已經到手，許知言倒是懶得再去追究。
這個死亡錄像帶沒有被撐爆最好，要是撐爆了他也不算虧。
處理完了獎勵，許知言終於有時間，閒下來看一眼他的探靈直播間了。
拿過手機，解除靜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十點後，上播時的留存係統消息。
【主播已開播！】
【檢測到升位信息！】
【恭喜主播進入直播頁麵分頻（靈異）推薦位！】
這是他上一輪拿到人氣第一的獎勵，好的推薦位，能夠擁有更多的曝光。
緊接著是當前人氣值與禮物值。
【人氣值：2210】
【禮物值：909】
上一期直播結束後，禮物值是452，也就是說這場直播全過程，他又獲得了四百多的禮物值。
而探靈直播間內，許知言扒拉了一下之前的留言，大概明白了在他進入錄像帶後，觀眾們看到的是什麼。
[哎呦，這稀碎的畫質，我真的會謝嗷！]
[畢竟是十幾年前的老片子了。]
[靠，主播這次不會就是打算帶我們看一晚上電影吧？不會吧不會吧！]
[我覺得應該不會，不是說這個錄像帶很詭異嗎？是不是會有什麼不一樣的事發生。]
期間，似乎在遊戲係統的安排下，他和觀眾們互動說了什麼。
觀眾們的情緒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