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皇帝思來想去都很不自在,非得授意麗妃找人惡心周王,就是她都很有些意難平。
可話又說回來,平定西關必得周王不可,她是皇後,在必要的時候何嘗不得低頭?
直接討好周王不太容易,她還是得在令氏身上想想辦法。
今天,她剛從心腹那兒聽說周王下朝直奔景仁宮,就再次堅定了她的想法。
短暫思量過後,她吩咐心腹去把令貴人令真珍帶到坤寧宮來。
話說令真珍在她親爹令二被拖走並關入詔獄後,腦子終於能稍微轉動一點兒:她爹都下獄了,令氏可能不是在故意嚇唬她和祖母!
她可算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當晚,伺候她的宮女和內侍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她愈加不安。沒了能使喚的人,她連求救都得自己去。
可不管是慈寧宮、坤寧宮、翊坤宮還是長春宮,她哪個都進不去。她想要在門外跪求,可剛剛放低身子,就讓守門的內侍叫來嬤嬤,毫不留情地把她送回她的住處。
如此重複了兩次,令真珍平生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絕望。
她足足哭了半個晚上,第二天內務府給她安排了新的宮女和太監,她剛有些慶幸,就發現新來的宮人壓根不聽她的話。
自此令真珍就被實質地圈禁在自己那三間小屋子裡,而她支撐這她,不讓她和祖母和生母一樣情緒崩潰的唯一希望,就是皇帝:她要等皇帝回宮!
沒過幾天皇帝真的回宮,隻不過她沒有等來皇帝的召喚,卻要先跟著皇後身邊的太監前往坤寧宮。
令真珍有點失望,她沒忘幾天前皇後避而不見,但能見皇後,總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強多了。
踏入坤寧宮,令真珍規規矩矩跪拜行禮,她都沒來得及抬頭,上方皇後飄忽的聲音灌入耳中,“你姐姐入宮前跟誰親厚?”
令真珍怔了怔,再次低下了頭,“是。”
這些天如此難熬,讓她多少明白了點:沒人在意她怎麼想……位卑言輕說得就是她。
難得生出點自知之明的令真珍並不知道因為她堂姐的緣故,這陣子她成了個有限定期限的香餑餑。
因為正在慈寧宮陪太後說話的麗妃也提到了令真珍,“母後不如問問令貴人?”
太後本就不願意因為女人跟兒子鬨不和,而且小兒子跟令氏朝夕相處後愈見情投意合,甚至對小公主都愛屋及烏,疼愛有加,沒法兒指望小兒子隻是圖一時新鮮過陣子就把令氏撂到一邊。
偏偏太後不想親自出麵去勸小兒子收斂節製 ,乾脆叫來麗妃,讓機靈的麗妃出點主意。
早朝時便小小得罪過小兒子的麗妃果然沒有推脫,主動獻計說可以從貴妃令氏這邊另辟蹊徑:令氏性子綿軟,如今有周王撐腰,又為了唯一的親生女兒小公主,瞧著似乎是稍微立起來一點,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令氏對親朋隻怕很難硬下心腸。超勇伯一家子都過於離譜,眼瞅著跟令氏離心,但令氏又不止有超勇伯這一門親戚。
至於令氏未出嫁時在意哪些親朋,叫來令貴人一問便知。
於是令真珍就一臉懵逼著從坤寧宮改道慈寧宮,花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回神兒,根據麗妃的要求道出了兩個人名。
她沒來得及央求太後和麗妃救她親爹於水深火熱,就被慈寧宮的嬤嬤拎了出去。
在慈寧宮門口,有內侍接手,一左一右幾乎挾持著她返回她的住處。
就在回去的路上,令真珍破天荒頭一次意識到不管是之前、現在還是以後,太後皇後她們都隻會空許諾,利用完了就丟在一邊……可事已至此,讓她回頭向堂姐認錯求和好,絕對不行!
她不好,自然不能讓堂姐過得好了!她倒要看看,宮中滿目皆敵,堂姐要怎麼跟周王圓滿!
卻說姒昕在景仁宮中,聽宮女轉述令真珍自慈寧宮出來神情猙獰,不以為意,“老公爺,我父親母親都在的時候,可沒想過送我入宮。我小時候性子就軟,他們三個擔心我進宮後被人坑得骨頭都不剩,乾脆就在親戚中尋找妥當人家把我嫁了。我娘想我嫁給我大舅家的大表哥,而祖父那會兒讓祖母說動,有心把我跟祖母的侄孫誠表哥湊做一對兒。隻看表麵,兩個表哥待我都不錯。若非父兄戰死,我真會跟著兩位表哥之中的一位……喜結良緣。”
她端起手邊茶盞,輕啜一口,繼續不緊不慢說給當值的宮人們聽,“現在就看太後她們能拿出什麼樣的好處,引誘我兩個表哥出頭,哄我騙我背刺我了。”
大宮女聞言眉頭緊皺,“表少爺他們……”
姒昕擺了擺手,“老太太娘家那邊從根兒上就歪了,不提也罷。我母親那邊,時過境遷,大表哥能剩幾分良心猶未可知。你們多留點心,在我這兒隻有王爺和瑛兒是頂頂要緊的。”
宮人們齊齊應是。
話說姒昕猜得到原主曾經的竹馬表哥如今應該一個都靠不住,但一個月後,去慈寧宮請安,見到令老太太那邊誠表哥一身太監服色,她差點沒能繃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