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半年來知道這一切之後沒日沒夜的煎熬,黃欣月最終昏迷在了謝庭洲懷裡,對她來說,現在發生的一切,似乎真實之中帶著虛幻,如同好夢一場。
謝庭洲將黃欣月抱起來,他的手上是被黃欣月咬過的血液還在流淌,就像是當年他退學之後黃欣月對他的懲罰。
她心裡怨恨埋怨這個男人,卻還是舍不得這個男人。
都說一對情侶在感情最深的時候分開,便是無法再心中有其他人,黃欣月每年每個月往警局裡麵跑,一次次的去停屍間看那些麵目全非的屍體,又何嘗不是因為愛?
丈夫失蹤之後,黃欣月縱然是痛苦,卻也好好撫養孩子長大,她本來性格就堅強,在化妝品公司工作也順利,不然這些年也不能好好的將謝皎月和謝星河撫養長大,並且在兒女的愛好上選擇了支持兒女的想法。
她努力的將兒子女兒養大,看著這兩個自己跟丈夫的愛情結晶終於開出璀璨的花朵,卻又一下子因為自己而泥足深陷,這是黃欣月最無法接受的。
當初懷疑女兒身上的疤痕時,黃欣月一路偷偷的跟蹤探尋,這才知道兩年前為了救自己一命,女兒竟然是付出了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那樣大的代價。
如果可以,黃欣月寧願自己那個時候就死了的好,可是她又不敢死,如果她死了,她的皎月和星河就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親人了……
這半年的時間,便是如此的煎熬,午夜夢回的痛苦覆之入骨,每每一個月看到女兒在自己麵前笑的時候,黃欣月心裡便如同刀攪一般的痛苦。
看著兒子一夜成名,擁有光明的未來,黃欣月的計劃更是小心翼翼的,等到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知道她在其中的作用,絕對不可能傷害到兒子和女兒。
此時此刻,被謝庭洲抱在懷裡的黃欣月還扯著他胸口的衣服,眼淚毫無知覺的落下。
這個世界上,唯有愛情和親情是藏不住的。
謝庭洲抱著黃欣月離開了咖啡廳,上了車,目的地是紅玉湖。
謝皎月為了母親的能夠身體健康,自認為自己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被人算計卻依舊想要維護家人。
而作為母親呢?任何一個跟孩子多年相處長大的母親,又怎麼能夠感覺不到女兒身上的變化?
因為愛,她們互相都在隱瞞,藏起自己的痛苦和難堪,因為愛,她們互相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想要為家人做什麼。
謝庭洲將黃欣月放在腿上,溫柔的撫摸著黃欣月柔軟的發絲,哪怕是歲月變遷,在黃欣月的眼角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可是謝庭洲看著黃欣月的眼神依舊是如同當年一樣。
他經曆過太多長長久久的生命,知道這個世界上逐漸蒼老的皮囊也是命運最好的饋贈,所以他更加珍惜這樣短暫而又熾熱的情感。
車子平穩的開在路上,開車的是黃柚,他已經看到了謝庭洲手上的血,但是第一次作為管家沒有關心主人,或者在這個時候,主人不需要其他人的打擾。
一個小時之後,車子終於開進了紅玉湖,謝庭洲小心翼翼的抱著黃欣月上樓,在三樓是謝庭洲的房間,也是他們夫妻兩人以後的愛巢。
黃欣月似乎發了噩夢,渾身都是冷汗,謝庭洲找女傭要了手帕,輕輕的幫著黃欣月擦拭臉上和身上的冷汗,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對待自己的珍寶一般。
不得不說生活管家們都是很厲害的,昨天剛買完了紅玉湖,今天整個彆墅裡麵已經安置好了傭人和廚師以及各種花藝師父,每個人都有條不紊的在這個彆墅中工作著,而謝庭洲隻是安靜的陪著妻子。
他們之間少了十九年的時光,這十九年的時間足以讓人麵目全非,可是無法改變的,是他一直以來的情感。
身體完全癱軟在柔軟的床鋪之中,黃欣月的臉上還是不斷的冒著冷汗,她不自覺地輕聲呼喚,謝庭洲湊過去,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陷入了一場美夢之中,又或者來說是一場噩夢。
時間一晃就是五個小時,謝庭洲就這麼守著黃欣月,而當床鋪中的黃欣月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酸軟,她睜開眼睛,竟然是看到了年輕的丈夫。
“……”
黃欣月呆愣了,她眨眨眼,接著竟然是伸出手來,像是很久以前一樣,捏住謝庭洲的臉頰,然後清清的捏一下。
“我還在做夢麼?”
她摸著眼前年輕的丈夫,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之前昏迷的事情是因為長期精神壓抑,她這半年來已經開始□□神類藥物了,所以才會覺得跟謝庭洲相遇的一切,都隻是自己在藥物影響下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