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著小托馬斯揮舞起了拳頭。
“沃森先生，你們的計算機是垃圾，隻配丟進垃圾場裡的垃圾！”
“不要這麼生氣嘛，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爭吵的，是不是？親愛的約翰先生。”
小托馬斯·沃森壓抑住火氣，看著約翰說道：“您能把計算機出了什麼故障告訴我們嗎？”
“當然可以，我還可以讓你承認你們造出來的東西是垃圾！”約翰噴了一陣子臟話，發泄了怒火之後，將計算機運行日誌交給了小托馬斯·沃森。
“計算機的有效存儲隻有36K，運行的程序一旦超過36K或者是存儲的數據超過了，計算機程序就會報錯，無法讀寫。”
故障看上去很簡單，但是小托馬斯·沃森卻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存儲是不可能出問題的，我們曾經反複讀寫過。”
這種故障已經違反了常理。
小托馬斯·沃森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帶人用工具拆開了機櫃，隨後對計算機的磁芯存儲器進行了檢查。
磁芯存儲器沒有任何問題，估計至少還能讀寫幾十萬次，足夠用到計算機報廢。
但是，一旦連上計算機進行讀寫的時候，存儲量超過36K，計算機就會反饋會程序錯誤的代碼。
經過數次驗證，每次都出現了同樣的錯誤。
屋頂的燈光昏暗，小托馬斯·沃森的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後背也泛起了一股涼意。
計算機神秘而複雜，出現故障的時候，最令人恐懼的就是找不到故障的原因。
經過長達兩天的排查，一位研究人員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觀點。
“也許磁芯存儲器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是負責讀寫環狀磁性錄入機。”
小托馬斯·沃森搖頭：“不可能，咱們以前生產的計算機，使用的也是磁性錄入機。”
“但是咱們的計算機使用的存儲是36K，這是72K，還采用了陣列設計，無論是讀取還是寫入的難度都要更大一點。”
小托馬斯·沃森猛地一拍腦門子：“該死的，我們怎麼把這點忽略了。”
一般來說，隻要找到了問題，那麼解決問題就變得簡單很多。
特彆是國際商鄴機器公司擁有龐大的技術儲備和全世界最先進的設備。
小托馬斯·沃森向德他裡克堡保證，能夠在三天時間內解決計算機故障，保證不會耽誤下一次生物實驗的進行。
回到公司後，小托馬斯·沃森立刻組織了全公司最優秀的技術人員，設計新的讀寫設備。
隻是出乎小托馬斯·沃森預料的是，讀寫設備的設計工作遲遲沒有進展。
倒不是那些計算機專家們不給力。
而是他們實驗了無數種辦法，最後確定唯一有希望實現穩定讀寫的技術，就是利用高磁脈衝來對磁芯存儲器來進行讀寫。
或者是說，高磁脈衝是能夠對磁芯存儲器陣列進行讀寫的唯一工具。
但是搞計算機的，不懂得高磁脈衝啊。
老美的優勢這個時候就發揮出來了。
小托馬斯·沃森立刻聯係了幾家從事脈衝方麵研究的實驗室，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技術支持。
那些實驗室的教授們在搞清楚國際商鄴機器公司的用意後，紛紛表示研製出特定頻率，並且能穩定運行的高磁脈衝技術，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
兩年？小托馬斯·沃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差點崩潰了。
如果讓那些計算機的客戶們知道，他們需要等兩年時間，才能用上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的話。
不等那些客戶們動手，小托馬斯·沃森就得從大樓上跳下去。
一位常年從事磁脈衝研究的教授給小托馬斯·沃森指了條明路。
“高磁性脈衝技術經常使用在鐵道上麵，我聽說東大那邊是這個領域的佼佼者，他們甚至利用高磁性脈衝技術研製出了鐵道自動信號。”
得到這條情報後，小托馬斯·沃森耳邊猶如一道炸雷響起，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東大鐵道！
前門機務段李愛國！
京城鐵道研究所！
李愛國把技術賣給了王安，技術被盜了，王安並沒有著急.
這一條條看似毫無關係的線索被串聯了起來，小托馬斯·沃森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
“圈套！這是那個火車司機設下的一個圈套。”
“他肯定是早就知道陣列磁芯存儲器需要用高磁性脈衝來讀寫，才會故意把技術泄露出來，試圖坑害我們國際商鄴機器公司！”
“他本身就是個狡猾的東方人，再加上有王安那隻老狐狸配合，我為了公司的發展，一時不察，竟然上當了！”
“該死的火車司機！！！”
世界上最困難的事兒，莫過於讓一個人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一旦事情陷入了僵局，有人就會覺得這是彆人的問題。
小托馬斯·沃森在意識到上當後，並沒有意識到這技術是他派人“偷”回來的。
如果他不起貪心的話，壓根不會上當，而是將所有責任都歸咎到了那個可惡的火車司機身上。
不過小托馬斯·沃森此時已經來不及埋怨了，因為桌子上的電話已經響起。
電話鈴聲就像是一道鞭子抽在小托馬斯·沃森的身上，將他帶回到了現實世界。
小托馬斯·沃森整了整衣領子，拿起電話。
電話是憤怒約翰打過來的。
憤怒約翰此時並沒有憤怒，而是丟下了一句冰冷的話，就掛掉了電話。
“沃森先生，貴公司提供的劣質、肮臟、低下的電子管計算機，造成了我們基地實驗任務的大麵積延遲。
如果你不能儘快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將用一隻肮臟，充滿臭味的皮鞋，踹在你的屁股上，將你踹倒軍事法庭上。
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說不定還會參與到我們的實驗研究中.呃.是被研究”
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一股涼意從小托馬斯·沃森的腳底板直竄後腦勺。
常年跟這些基地打交道，小托馬斯·沃森比一般人更清楚這些人的可怕。
隻是現在因為缺少高頻磁脈衝技術，想要搞定存儲問題，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托馬斯·沃森沉思許久，終於歎了口氣，拿起了電話接通了王安電腦公司。
接電話的是王洪。
小托馬斯·沃森直接了當的表示要購買七台用來讀寫的磁脈衝設備。
王洪顯得很為難，表示他們的設備都是通過海克斯科技訂購的，設備數量有限，無法提供給國際商鄴機器公司。
小托馬斯·沃森歎口氣道：“請你轉告王安博士，這次我們國際商鄴機器公司認栽了，你們可以開個價格.”
王洪掛掉電話之後，走到王安博士的跟前，將通話內容講了一遍。
“父親，事情正如李司機預料的那樣，國際商鄴機器公司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他們想要高價購買我們的讀寫設備。”
“這個火車司機還真是了得，竟然在項目之初，就布下來這麼大的局。”王安博士讚歎兩聲，看著王洪問道：“洪兒，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咱可以把從海克斯科技購買到的配件，以高價賣給國際商鄴機器公司，隻是這筆生意，就能夠讓國際商鄴機器公司從咱們身上咬的肥肉給還回來了。”
說完，王洪滿懷期待的看向王安博士。
王安博士淡淡的看了看他，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道：
“洪兒啊，現在海克斯科技是咱們的股東，公司裡的重大決策，是不是該跟海克斯科技溝通?”
“父親，海克斯科技在港城，並不清楚咱們這邊的情況，咱們完全可以趁此賺一大筆，沒有必要.”王洪看到王安博士的臉色嚴肅起來，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吭聲了。
王安博士教訓道：“我曾經教過你，要你不要沾上這邊的壞習慣，咱們東方人要講究道義，不能像這邊的人，見利忘義！”
王洪點頭：“父親，您教訓的是。”
“你去跟海克斯科技溝通，詢問他們的意見.還有，今天晚上的公司晚宴你就不要參加了，回到家後，把道德經抄十遍。”
“是”
王安博士看著王洪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安公司肯定是要交到王家人的手裡，隻是這幾個孩子都無法承受重擔。
不過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並不著急。
小托馬斯·沃森這邊卻很著急。
除了德他裡克堡外，哈弗大學的實驗室裡也發現了7608的缺陷，派人親自趕赴國際商鄴機器公司要求儘快解決問題。
要不然他們就會把國際商鄴機器公司的所作所為刊登在雜誌上。
哈弗實驗室在學術界的地位很不一般，一旦他們出麵指責國際商鄴機器公司，那麼國際商鄴機器公司在學術界將會名聲狼藉。
另外，其餘幾家花重金訂購了7608的公司似乎已經聽到了豐盛，紛紛要求國際商鄴機器公司退還定金，並且支付違約金。
打開窗戶，外麵烏雲遍布、狂風怒吼。
小托馬斯·沃森感覺這棟大樓似乎開始搖搖欲墜。
此時，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小托馬斯·沃森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蘭利打過來的，傑弗遜叔叔已經拿到了彆墅的鑰匙。
他們在家裡舉辦了酒宴，希望小托馬斯·沃森能夠前去赴宴。
小托馬斯·沃森此時哪有心情赴宴，本來打算直接拒絕威爾遜。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小托馬，你還在嗎？怎麼了？”
小托馬斯·沃森壓抑住緊張的情緒，顫聲說道：“威爾遜叔叔，您在東方安置的那隻老鼠，很可能已經被東方人發現了！”
李愛國既然已經早早的布下了這個局，那麼他就會預料到自家裡出現了老鼠。
老鼠一旦暴露出來，那麼被抓到是遲早的事情。
小托馬斯·沃森對一隻老鼠並不在意。
但是。
這隻老鼠不一般。
他直接接受了威爾遜的指示，擅自行動，從東方把技術資料搞出來了。
如果蘭利知道了這些情況的話.
小托馬斯·沃森拿著電話，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似乎在咆哮，他緊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他深知蘭利的手段，一旦被發現，他們將麵臨嚴厲的懲罰.
電話對麵也沉默了。
這種沉默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小托馬斯沃森喘不過氣來。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每一秒都像是無儘的煎熬。
許久之後，才傳來了聲音。
“我知道了.”
這聲音充滿了無奈氣息，卻成為了小托馬斯·沃森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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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愛國並不清楚老美那邊的情況，他已經和張彩霞來到了鬆原鬆原公園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