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語看似平常,實則暗藏玄機,言下之意仿佛是在提醒法鐵代表:你雖有發言權利,但你代表的是鐵盟,發言需謹慎,不要輕易介入我們的內部事務。法鐵代表笑了笑,挺起胸膛:“我們鐵盟希望看到今天被選出來的技術,是最優秀的信號技術。”
說完這簡短的一句話後,他便泰然自若地坐了下來。
但是現在鐵組委員的委員們神情更加難看了起來。
波波夫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如土灰一般,毫無血色。
如果隻是鐵組內部事務的話,他們還能以老大哥的名頭,想方設法堵上彆人的嘴巴。
現在隨著鐵盟觀察員的明確表態,影響已經從鐵組內部擴大到了全世界。
搞不好的話,事情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在這種壓力下,即使部長想要出麵幫忙也會三思而後行。
果然,老毛子部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知道接下來的話也沒有講的必要了,緩緩坐了下去。
隨著老毛子部長的退讓,局勢已經再明顯不過。
此刻,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東風已然壓倒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那些曾經看似孱弱的“小兄弟”,今天竟給了不可一世的老大哥重重的一拳。
鐵組主席趁勢作出了決定:
“諸位,剛才的事情是我們鐵組委員會的失誤,傷害到了東大代表團的感情。我代表鐵組委員會向東大代表團道歉。”
“現在馬上更換小球,繼續完成的投票。”
若是換成以往,鐵組內的那些委員們肯定會跳出來反對主席的這個決定,他們會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和老大哥的權威而據理力爭。
可如今,形勢已經一邊倒,他們麵麵相覷,眼中雖有不甘,但也隻能無奈地一個個點頭表示讚同。
滕部長欣慰的看了看李愛國
在如此複雜微妙的局勢下,李愛國竟能率先敏銳地察覺到問題所在,成功避免一場可能引發嚴重後果的外事事故,這無疑是大功一件。
這個火車司機,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鐵組作出更換塑料球的決定後,很快遇到了大麻煩
此次準備的塑料球僅有紅、白兩種顏色,而重新采購其他顏色的塑料球,時間上已然來不及。
若使用彆的物品來替代兩家代表團,稍有不慎,恐怕又會重蹈紅白小球事件的覆轍,引發類似的麻煩。
一時間,那些委員們圍坐在一起,眉頭緊鎖,卻始終商量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
這時候剛剛坐下的李愛國又站起了身:“既然沒有塑料球,我們可以使用大米和玉米來代替雙方,我們那邊盛產大米,就用大米代表我們。老毛子那邊盛產玉米,可以用玉米代替老毛子。”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既契合雙方的地域特色,又巧妙地化解了當前的難題。
就算是老毛子的部長也點頭:“確實如此,我們的大統領特彆喜歡玉米,我讚成由玉米來代替我們。”
滕部長對於大米代替自家也沒有意見,畢竟白花花的大米可是好東西啊。
大米和玉米並非稀罕之物,組委會的乾事行動迅速,很快就找來了滿滿兩大袋子。
隨後,每家代表團都分到了一粒大米和一粒玉米。
接著,組委會的乾事抱著一個密封嚴實的箱子,依次走到代表團團長麵前。
團長們隻需將手中的大米或玉米投進箱子裡,投票過程就算完成了。
因為大米和玉米都比較小,即便旁邊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也難以看出團長投的到底是什麼
如此一來,這次投票也算得上是一種匿名投票方式了。
擁有投票權的一共有十四家代表團,整個投票過程進行的很快,二十分鐘後,箱子被擺在了主席台上。
鐵組主席打開箱子開始點票。
“大米一粒。”
“玉米一粒。”
旁邊有專門的乾事記錄票數,
“大米八粒玉米兩粒”
隨著票數的報出,波波夫的拳頭不自覺地緊緊攥了起來,他的額頭青筋微微跳動,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不甘。
隻差一粒了,一旦東大的票數達到相應數量,他們就將贏得這場關鍵的投票。
儘管之前他已經預計到東大有很大的獲勝概率,但此刻,他心中仍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
一個孱弱的小兄弟,怎麼能擊敗強壯的大哥!
在他的認知裡,一個一直以來被視為孱弱的“小兄弟”,怎麼能夠擊敗像他們這樣強大的“大哥”呢?
曾經,那京城鐵道研究所連製造火車頭都需要彆人幫忙,如此弱小的存在,怎麼可能打敗在全世界都赫赫有名、堪稱鐵道科研領域巔峰的鐵道運輸科學研究院呢?
這在他看來,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一定會有奇跡發生。
一定會有
伴隨著鐵組主席再次伸手進到箱子裡,整個會場的氣氛頓時像是被拉滿的弓弦,緊張得幾乎要凝固起來。
鐵組主席的手慢慢伸了出來,隻見他的手心裡,赫然是一粒晶瑩剔透的大米。
“大米九粒”
“現在大米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的數量,接下來的點票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宣布鐵組將采用京城鐵道研究所的鐵道自動信號作為鐵組內部成員的鐵道信號標準。”
鐵組主席站起身宣布了投票結果,朝著東大所在的區域點了點頭:“恭喜你們,這是你們靠自己的努力贏得的。”
嘩!
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劉國璋、王副總工和那些技術員們紛紛衝過來將李愛國高高的舉了起來。
滕部長此時也激動得站起身鼓起了掌。
這次的勝利雖然隻是鐵道上的勝利,意義卻遠超一般勝利。
它第一次在科技領域打破了老美和老大哥的壟斷,在他們的優勢領域作出了突破,向全世界證實了咱們東大也有能力研製出一流是技術。
大會隨後又有條不紊地選舉出了下一屆組委會成員,完成這一係列議程後,便宣布散會。
波波神色陰沉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朝著外麵走去。
剛走到門口,卻意外地看到李愛國正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這小子不會是在等我吧?他不會這麼小氣吧?”波波夫眉頭微皺,小聲嘀咕了兩句,然後裝作沒看到李愛國的樣子,故意側過身子,準備從旁邊悄悄離開。
結果李愛國還真是在等波波夫。
他衝著波波夫伸出了手:“教授同誌,之前我提的建議現在依然有效,你們可以馬上派人到我們東大學習鐵道自動信號技術,我會優先把技術標準傳授給你們,不過你們需要自己準備好餐旅費。”
要知道參加國際性會議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有文化有水平的人物。
就算是心中恨不得捅對方一刀,見了麵還會麵帶熱情的笑容,看上去跟親兄弟差不多。
這種社交禮儀早已成為一種不成文的規則。哪有人會如此直接地攔住彆人當麵“挑釁”呢?
波波夫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記仇的人,氣得翻了個白眼,差點暈了過去。
好在費德羅夫快步上前,攙扶住他,才算是沒有摔倒。
波波夫不愧是文化人,直到現在還是能保持風度。
“親愛的火車司機同誌,我們鐵道運輸科學研究學院的單軌條式直流軌道技術,已經足以滿足鐵道安全所需,不需要引進彆人的技術。”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
“是嗎?我剛才也是好心,既然你們不需要,那我也不能勉強。你們要是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聯係我們。”李愛國留下了一句話,笑嗬嗬的離開了。
“我們永遠不需要!”波波夫此時有些失態了,衝著李愛國的背影吼道,換來的隻有李愛國的後腦勺。
滕部長、劉國璋和幾位外事部門的同誌此時已經開始安排後續的事宜了。
看到李愛國的舉動,外事部門的同誌小聲議論:“愛國同誌確實是個有能力、心向組織的人,隻不過氣度有點太小了。
咱們已經取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作為勝利者,沒有必要再去刺激老毛子了。”
“你們啊,還是小看了愛國同誌。”滕部長看到那些外事們的同誌都迷惑不解,看了看劉國璋說道:“國璋同誌,愛國是你的學生,你最了解他,你給大家解釋下。”
劉國璋點頭道:“你們應該也能意識到,咱們這次之所以能夠力壓老毛子,拿到技術標準的製訂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咱們采取了有肉大家夥吃的辦法。”
“這跟愛國同誌野蠻的行為有什麼關係?”一位年輕的女同誌皺眉頭。
劉國璋看她一眼,繼續說道:“有肉大家吃,咱們作為發起人,按理說能吃到最大的一塊。
但是如果現在有個強大的老大哥闖了進來分肉吃,咱們能吃到嘴裡的肉就變少了。”
那個女同誌恍然大悟:“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讓強大的老大哥不願意圍在鍋邊吃肉!”
“愛國同誌的用意,不僅僅是吃肉那麼簡單,還有更深層的考慮。”滕部長琢磨片刻,補充道:
“波波夫是老毛子那邊的權威,如果他極力反對鐵道自動信號進入老毛子國內,堅持采用單軌條式直流軌道技術,那老毛子鐵道跟兄弟們的鐵道標準不一樣,將來必然會產生隔閡。
咱們雖然不可能借著這次機會,取代老毛子鐵道的地位,但是此消彼長,老毛子拒絕采用鐵道自動信號,對咱們是百利而無一害。”
如果說劉國璋剛才的分析隻是站在技術方麵考慮,那麼滕部長的看法是上升到了全局高度。
那些外事部門的同誌個個聽得目瞪口呆。
“嘖嘖,這個火車司機怎麼一肚子花花腸子!”
“是啊,他看上去濃眉大眼的,像是個老實人,咋焉壞焉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