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索扭著腰,走出蜘蛛的隊伍, 奔向對麵卻沒有遭到任何攻擊時, 旅團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是你!”旅團裡有人瞪大眼睛,之前的一些疑惑此時全都解開了, “窩金那天會出事, 是你通風報信!團長這次被綁架,到發展成現在這樣, 其中也有你的手筆對嗎?”
麵對蜘蛛們的憤怒,紅發的小醜一派雲淡風輕:“我可從來都不是蜘蛛的一員, 我加入旅團, 隻是為了和某個人打一場罷了。”說著西索的眼睛就掃向了被酷拉皮卡牢牢捆住的庫洛洛,對方雖然被封住了嘴, 可是一雙眼睛卻很冷靜。
或者說, 遇到這樣的危局, 作為團長, 他必須要更加冷靜,才能找到方法破局,解救自己也解救旅團。
因此, 西索在看過來時,庫洛洛也看向了他, 幽深的黑眸裡向紅發小醜傳達著一股深意。
小醜很快看懂了,可他卻搖頭。
“很遺憾, 你是早就被盯上的獵物。”也是最不可能逃脫的獵物,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出手幫你的。”
事到如今, 就算是西索也不得不感慨什麼叫計劃趕不上變化,謀劃了幾年的目標,今日一朝落空——他對跟庫洛洛一戰的執著還不至於到小命都不要的程度,並不想被那個危險的小可愛當成蜘蛛順手踩死呢。
西索的拒絕並不出庫洛洛的意料,但他想都不想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的態度才是讓他心頭發沉的關鍵。西索是個戰鬥瘋子,四處尋找獵物對戰的狂人,從他為了能和自己戰鬥一場不惜潛伏在旅團幾年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但是他現在放棄了,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這背後代表的意義……
庫洛洛看向前方少女的背影,嬌小的女孩散步一般朝前踱步的姿態,心底一寸寸沉下去。
“下一個是哪位?”看著對麵的旅團在發現有叛徒的憤怒之後,冷靜下來又意識到什麼的忌憚和凝重,透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甚至很清楚對方一部分人的心理,“現在想著撤退也遲了,之前你們進來的穀口方向一路都被埋上了大量的炸彈,爆發出來的威力可不是之前黑道對付你們的11號窩金用的幾個火箭炮能衡量的。如果你們中任何一個人想要逃跑,後果不用我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變戲法般拿出一枚小巧的遙控器,招搖地晃了幾晃,又瞬間消失在掌心,動作快到眾人都沒看清她藏到了哪裡。
山風呼嘯,山穀中無人再出聲說話,明明是夜寒露重的深夜,很多人的額頭或後背卻不由滲出汗跡。
“下一個是哪位?”甜軟的聲音再度重複發問,已然將不死不休的態度展現得毫不保留。
搞什麼啊?明明我們這邊是占理的一方,向惡貫滿盈的旅團去複仇合情合理。可為什麼這場麵整得跟反派一樣?又是臥底通風報信,又是綁架脅迫,現在又是把人引入陷阱逼入危局明擺著趕儘殺絕的……是不是做過頭了?
站在後方一直當背景板的雷歐力看著眼前的場麵心情無比複雜,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傑和奇犽,前者眼神清亮對現下發生的事完全沒有任何覺得不對或者不適的地方,而後者作為殺手家族出身那更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隻要目標能死管他用什麼方法呢。
而唯一在這方麵能和雷歐力有共同語言的酷拉皮卡這會兒早就被複仇兩個字塞滿了腦子,就算意識到這些行為都不正派也隻會直接無視,更彆提這個複仇計劃的策劃者和主導者小傑的養姐透了。
想起之前透小姐說過的計劃就她和酷拉皮卡參加就可以,可是他們這三人因為擔心想要幫忙就主動要求加入,雷歐力覺得自己好傻。
這個看著可愛實際上凶殘得跟魔王一樣的小姑娘根本不需要他們啊。估計之所以答應會帶上他們仨,其實隻是出於對弟弟小傑的溺愛吧?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後,帶弟弟過來占個VIP觀眾席漲漲見識,他和奇犽是順便沾光。
而對麵,意識到除了照辦以外暫時沒有其他破局之法的旅團眾人也恢複了冷靜,俠客已經拿出了自己早先調查過的相關資料,開始和同伴們分析估測起這個實力和柔弱外表完全相反的恐怖仇敵的實力。
“下一個我去吧。”飛坦在這時踏出了一步,沒等其他人說話他就接著道,“除了分析出她的商隊遇到的所有強敵其實都是靠她自己解決,再具體的你們也沒有彆的資料參考了。而她剛剛殺掉信長的手段你們也看到了,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十分恐怖,徒手就破了身處居合勢中的信長念力防禦,六係之中隻有同為強化係的念能力者能夠辦到。”
“可是,飛坦……”
“沒有可是,她出手斬人的動作你們看清了嗎?”拎起手中的雨傘兵器,飛坦踏步向前頭也不回,“我們當中單論速度這一塊,能趕上我的沒幾個吧。”
俠客再沒有開口阻止,其他人也是,飛坦話中的另一個意思其實也很明顯,如果他能殺掉對方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他會將她所有的底牌全都試探出來,給後來人創造機會。
夜風呼呼的吹著,引得飛坦黑色的鬥篷烈烈作響,周遭幾棵樹木零零落落搖晃著枝葉,他的對麵,金發紫裙的女孩看他一步步走近,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卻是浮現越發甜美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哥哥。”她朝他歪頭一笑,“我還以為我們以後永遠不會見麵了呢。”
當她做出這樣的動作說出這句話時,飛坦的身體完全僵住了。
“果然是你!!”真的確定了之前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的事實,就算是手中人命無數的飛坦也是無比吃驚的,“你怎麼可能還活著!當年在流星街我明明親手殺了你,親眼看著你咽氣,更是親手處理掉你的屍體,明明都過去了18年,為什麼你還能死而複生!?”
他這番話帶出來的信息量,直接把雙方人馬全都給震驚了。
“等下,18年前?”奇犽忍不住打破來時不說話當背景的約定,看向旁邊的小傑,“我記得你姐姐說過她今年24吧,18年前不就是說她才6歲?你姐姐6歲時在流星街被殺過一次!?”
對麵的俠客小滴等人這時也想起來昨天白天飛坦跟他們說的過的一段過去。
6歲小女孩……洋娃娃……處理……早就死了……
當這些關鍵詞拚湊在一起,加上方才飛坦和少女的對話,一個荒謬卻真實無比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會複活是這麼讓你難以接受的事嗎?”相比起其他人的震驚,少女的反應十分平靜,“我抓到你們團長的時候,他正意圖竊取一個先天覺醒念的小姑娘的專屬能力。剛好,我和那位小姐一樣,也是同樣先天覺醒之人。”
飛坦一怔,對麵的人正抬眼對他笑。
“你當年碰見我時,應該很清楚我不是流星街的人不是麼?和那裡的環境相比,我的存在太乾淨也太突兀了。這就是我的能力,因為才覺醒彆說掌控,就是它自己突然發動都是懵懵懂懂,還以為是自己亂走迷了路。”
握著傘柄的手一緊,飛坦的腦中不受控製地回響起稚嫩的詢問聲。
「哥哥,請問這裡是哪裡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垃圾啊?」
是啊,他是知道的,流星街裡的孩子和外麵的孩子完全是兩種樣子,就算當時的他從來沒見過外來者,可在看到那小女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不屬於這裡。但那又如何,他就是想要她留下,屍體也可以。
“拜你所賜,我也是第一次真正明白自己的天賦是什麼。”女孩甜糯的聲音平靜,但解釋的天賦內容卻讓其他人很不平靜,“在這個世界我不會死,就算被殺也會在其他未知的時間和地點重新複活。但如你所見,被殺死過後也會付出嚴重代價,我現在這副和實際年齡完全不匹配的年幼樣貌就是後遺症,是否影響壽命還猶未可知。”
“還,還有這樣的……!?”後麵的雷歐力張大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其他人的表現也不比他強到哪去就是。
這是什麼恐怖又逆天的先天念能力啊!酷拉皮卡的雇主,那個能預言占卜的黑道大小姐能力已經很可怕了,這邊這個覺醒的能力簡直能讓人發瘋!
奇犽和小傑這時也回想起當初在鯨魚島上聽到的金的留言,這下子也明白根本不是因為什麼嫌棄偷偷落跑,而是大姐頭的能力發動,讓她直接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又在之後不知道哪個時間段裡重新出現。
坐在林肯車頭上的西索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麼她跟揍敵客家突然起了衝突,原來是被突然轉移到了對方的老窩內部,把伊爾謎忙活了好一遭。
“這個能力的不可控性和不可抗性很強,我至今都沒搞明白它的原理,常常被它搞得焦頭爛額倒是真的。”說完了自己為何死而複生的問題,透的表情愉悅,“但是能讓我又一次遇見你,可以好好掰扯一下當年的事,我還是很高興的。”
她的解釋讓整片山穀再度變得安靜,大家都在努力消化這段信息,對念能力天賦的認知又開闊了一層。
“原來那天我們開車路過會看到她根本不是巧合啊,她是故意在那裡等我們的,是我們自己沒意識到。”看著前方在月色下精致如櫥窗中陳列的洋娃娃的少女,小滴臉色恍惚地喃喃,“當年被飛坦拆掉的洋娃娃,回來找他報仇了。”
“少廢話了!”聽完了這一切的飛坦卻是猛地一揮手中紅傘,傘尖對準了她,臉色猙獰咬牙低吼,“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對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嬌小的少女在這時向著身體兩側微微抬起她的雙手,仿佛展示身上可愛華麗的裙裝般的優雅動作,下一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嘭!
眾人聽到動靜捕捉到動靜時,是飛坦捂住脖子被人砸倒在地,因為是咽喉部位受到打擊,倒地時他不受控製地發出生理性乾嘔。
“這可不行啊哥哥。”甜糯的聲音居高臨下響起,“我隻是打你一拳就成這副樣子,連喉骨都沒擊碎,當年你可是對著我的脖子整整捅了二十幾刀呢。我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先死於窒息還是死於致命傷了。”
咻!
回應少女的,是半伏在地的飛坦抽出傘柄中的長刀,出其不意的陰狠一刀。
“傘中藏劍?有趣。”輕鬆躲過並閃遠的透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他,“18年沒見,我倒是挺好奇一身狠勁的你長了什麼本事。”
她戲謔又漫不經心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在對付仇人,更像是貓戲老鼠,那種高高在上的玩弄姿態讓飛坦的眼中瞬間充血,舉著刀直接就殺了過去。
瞬間,現場就聽見了一片叮叮當當的連續響聲。
“好快!”奇犽忍不住吃驚,“這個叫飛坦的人速度很驚人啊,大姐頭也是,兩個人快到幾乎隻能看到殘影了!”
“嗯嗯!”小傑也是用力點頭,這個速度他的動態視力完全跟不上了,“他們都好快啊!”
“哼哼哼哼,兩個人都快?”坐在車頭上的西索聽到兩小孩的話忍不住笑了,“你們要不要再努力一下仔細看一看?”
聽到紅發小醜這麼說,小傑是下意識地更努力地去“看”了,甚至都用上了念聚在雙眼更方便觀察。
“啊……!”終於能看到具體打鬥輪廓的小男孩這時不由發出一聲驚叫,“姐姐的速度更占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