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魘夢猙獰起了麵孔咬起了牙,他原本就因為催動眠鬼術而爬滿青筋的臉此時更加可怖。
“這種事……怎麼可能啊!!”
一瞬間,列車周遭的風景從普通的山林野地一下子變成了地獄火海,有巨大猙獰的岩漿鬼怪朝著少女瘋狂撲咬過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原本還很秀氣的洋服男子在這一串尖叫下變幻出青麵獠牙的姿態,成為名副其實的鬼物了。
“這是我的夢!我的主場!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區區一個人類而已,我才這個世界上最精通眠夢之術的生物啊!”
魘夢瘋狂了,它最得意的長處被它最看不起的人類直接秒殺,這個極擅長玩弄人心的眠鬼心態崩潰下直接暴走了。
與此同時,岩漿巨怪也張開大嘴,對著女孩的所在地一口啃了下去,連人帶半截車頭都直接消失不見,山岩崩裂,大量的岩漿從列車兩邊同時翻湧將其淹沒,孤獨的鐵軌上,魘夢站在僅餘下的半截火車頭上,浮滿青筋的麵孔下露出滿足的笑意。
就該是這樣啊,這個夢境可是它的主場,這個女人以為趁它不備闖進它的精神世界就是贏了嗎?
而且還這麼大咧咧的站到它麵前顯示自身存在,真是愚蠢極了!
然而它的笑容還沒維持兩秒,就被依然在對麵響起的少女嗓音給凝固住了。
“看著挺精明,其實意外地挺蠢啊。”隨著那聲清甜的話音落下,那頭吞食了少女的岩漿巨怪突然像氣球一樣全身膨脹,到極限之後整個身軀慘叫著爆炸破碎了。
魘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就見它腳下被啃咬掉一半的車頭在它眼皮底下恢複如初,然後是車頭後麵的那些車廂,一節、兩節、三節……很快,整座列車完好如初。
女孩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它。
“我既然能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還在明知是你主場的精神夢境裡公然出現,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才能讓我有如此底氣大張旗鼓。”
當然是就算在彆人的主場裡也有信心碾壓對手的絕對實力!
魘夢的心裡早有答案,可正因為如此它才更加不能接受!
這頭眠鬼猙獰的麵孔再度增加了數條青筋,血鬼術全部暴發,周圍的岩漿火海再度變幻,化為彆的令人類絕望的場影。
這一次是大海,恐怖到能摧毀掉一切的海嘯撲天蓋地朝火車侵襲而來,宛如末日天災。
明明聲勢更加浩大,效果還不如上一次,列車完好如初。魘夢前腳剛造出大海,後腳列車正在透明的海底隧道裡穿行,透明的保護殼外海水瘋狂撞擊,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列車的前進。
“我不信!!”
魘夢大吼一聲,如垂死掙紮一般又變幻出了各種生命絕地和普通人類都難以承受的**場麵,可都毫無建樹,它們甚至連讓少女變動一下臉色的作用都沒有。
“怎麼可能啊……?”魘夢此時已經滿身冷汗,忍不住又往後退,明明自己就是鬼物,可它看向對方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真正的怪物,“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人對那些東西完全無動於衷?就算是夢境,可是在我的血鬼術下你受到的痛苦都是真的啊,可你竟然無動於衷!?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人類根本不可能有這麼恐怖的精神和意誌,你到底是誰!”
怎麼可能有在它的主場夢境裡完全碾壓它這個主人的恐怖意誌存在!就算是無慘大人如果沒有血脈壓抑也完全做不到啊!
對麵的人依舊沒有表情,魘夢瘋狂地搜索記憶,甚至連它的主人鬼舞辻無慘的昔年記憶都拿出來翻了,依然沒有任何收獲。鬼舞辻無慘因為將血分給手下鬼物的關係,雖然擁有了同類們的絕對生殺權和控製權,但也不可控製地會將自己以前的一些經曆記憶讓手下鬼看到,繼承越多血液的鬼就能看到的越多,魘夢作為十二鬼月的下弦之首自然擁有不少血液,這麼多年偶然間也覺醒了不少無慘的零星記憶。
但是沒用,這個少女的麵孔非常陌生,無慘大人的記憶片段裡完全沒有這個人。
它唯一有類似印象的,還是去年某段時間裡,無慘大人那邊偶然傳遞過來的記憶碎片。畫麵裡是一個身穿著紫藤花二尺袖的年幼女孩,朝著這邊輕飄飄伸出一拳的動作,她的表情是有些漫不經心的,甚至是根本都沒怎麼看向無慘大人這邊,隻是隔空朝著這裡揮了一拳,人就瞬間離開了原地。
下一秒,無慘大人的身體就被轟碎了。
從那之後,無慘大人就再也沒出去過,隻把部分十二鬼月的它們給派出來做事了。
魘夢也是偶然間看到的這段記憶,其他十二鬼月似乎都沒有它這樣的運氣。無慘大人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更不可能拿出來到處說,自然隻當什麼都沒發生。可心裡已經下定決心,以後要是遇上那個女孩絕對有多遠跑多遠。
它記得很清楚的,那個女孩年紀偏小,身量也比眼前的這個矮小一些,但都是金發,可是五官並不相似。
隻憑都是金發女孩,應該不至於……
魘夢瘋狂轉動的思緒在對麵的少女伸手從自己的臉上拔下一根釘子時一下子凝固住,隨著她將臉上的幾根長釘全部取下,完全變化的五官和那個紫藤花女孩的臉逐漸穩合之際,它的腦子也徹底停擺。
“我聽說那頭始祖鬼可以通過其他鬼的眼睛見聞到它們的一切,甚至連思想都能聽取,這次跟鬼殺隊的炎柱同行便留了個心眼收斂氣息的同時還換了張臉,看來是有效的。”
少女一邊說著,她套著羊皮靴的雙腳輕輕往前踏了一步。
刹那間,天地變換。
明明是它的主場,此地卻半分容不得它做主。周遭煉獄一片的景色在少女的操縱下以她為中心置換成了森嚴的禮堂,奔馳的火車也不見了,腳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周遭是高聳的牆體與羅馬柱,禮堂的後方是一張王座,金發的少□□雅入座,雙手按在扶手上居高臨下看過來。
“跪下。”少女道。
低下頭,跪在地上。腦海中忽然就回憶起了去年時那段恐怖的顫栗感,那個掌控了它們一切的大人也是這般俯視他們,明明是兩雙不同的眼睛,卻都是相似的殘酷無情,像是在看一件工具和死物,向我叩拜。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