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南寧侯過世後,則是七皇子暗中照拂何姝。
何姝過了十四歲的生日,何家太夫人開始給她相看人家。
七皇子就想求娶何姝。
但,就在這個時候,何湉卻跳了出來。
她喜歡上了溫文爾雅、俊美出塵的七皇子,不顧女兒家矜持的瘋狂追求。
何姝退縮了,她沒有父親,她和母親還要依附侯府生存。
如果公然跟何湉爭搶,不但會讓世人恥笑何家女沒教養,更會引來何湉的仇視。
當然,何姝是個行事周到、滴水不漏的人。
她自然不會告訴七皇子,她怕跟何湉反目,怕無法得到侯府的助力,這才不得不退讓。
她站在七皇子的角度,擺出一切為了七皇子的架勢,含淚勸慰:“其實,你娶了三姐姐,對你才是最好的!”
七皇子太透明了,這都年滿十八歲,卻還沒有封爵,也沒有被安排個差事。
比他小的八皇子、十皇子要麼被封了郡王,要麼進了六部曆練。
唯有他,仿佛被皇帝徹底遺忘。
不上不下、尷尷尬尬。
何家就不一樣了。
南寧侯府是世襲罔替的開國功勳,曆代都手握兵權。
也就是何姝的父親,前南寧侯何旌,天生體弱,不能練武,隻當了個空頭侯爺。
但,何旌不行,他的二弟何靖卻頂了上來。
何靖十分勇武,十三歲就跟著父親上了戰場。
老侯爺過世後,何靖便去了西北邊陲,經曆大小戰事十幾次,立下赫赫戰功。
因為那時南寧侯的爵位由嫡長子何旌承襲,皇帝便封何靖做了靖北大將軍。
後來何旌病逝,何靖承爵,南寧侯府的全部人脈、勢力都被何靖繼承。
何靖對皇帝忠心耿耿,皇帝十分器重他。
說句難聽的話,在皇帝心中,約莫何靖的兒女,都比自己某些不太熟的皇子、公主都重要些。
透明人七皇子若是娶了何靖的獨生愛女,那就相當於抱了條粗大腿。
靠著何靖以及何家的權勢,封爵、入朝,絕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七皇子看著像個斯文的讀書人,但他血管裡流淌的是皇家的血,他也有野心啊。
即便坐不上那個位子,也要成為位高權重的王爺,而不是隻有空名的透明皇子。
聽完何姝的那番話,他可恥的心動了。
但,他還是放不下何姝這個青梅竹馬、生命救贖啊。
何姝繼續抹眼淚,“我知道你的情誼,但,三姐姐最是個執拗的人。”
“她相中的人,認準的事兒,絕不會輕易放棄!”
“……且,二叔對我極好,我與三姐姐又是嫡親的堂姐妹,我、我不能毀掉她的幸福!”
何姝非常懂得說話的藝術。
她確實想過嫁給七皇子,畢竟七皇子再不濟也是皇帝的兒子。
作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子,也沒有能夠依靠的兄弟,即便有南寧侯這個娘家,她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
頂多就是什麼國公府、侯府的次子、幼子甚至是庶子。
或者,可以挑選寒門新貴。
這些不上不下的選擇,何姝一個都不想要。
嫁給七皇子,好歹能當個王妃。
即便不受寵,那也是有起碼的品級。
有了王妃的身份,何姝曾經的很多構想就能施展。
開鋪子、造火藥、展開海外貿易……擁有後世見識的何姝,不是不想自己奮鬥。
奈何時代不允許啊。
胎穿到古代十幾年,聰慧又謹慎的何姝早就明白了這一切。
她才不會像某些腦殘穿越者一般,動不動就宣揚什麼人人平等,女人和男人都一樣的論調。
在還沒有能力打破世俗、改變規則之前,她隻能先苟著。
而七皇子,就是她通往成功、實現自我價值的重要階梯。
可惜啊,對何姝而言,最好的選擇七皇子,居然被何湉看中了。
何姝隻能忍痛割舍,並反過來極力勸說七皇子求娶何湉。
勸說的時候,何姝絕對不會說自己不敢、也無法嫁給七皇子。
她先是告訴七皇子,娶了何湉對七皇子幫助良多。
接著又說何靖這個二叔對她十分好,她重視血脈親情,想要成全何湉的癡心。
一番話說下來,七皇子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姝兒果然是個善良美好的女子,她對自己更是真心一片!
恰巧,何湉又犯了個蠢,設計了一個十分拙劣、俗套的圈套。
本就有些意動的七皇子就半推半就,順勢與何湉一起跌落湖水。
眾目睽睽,肌膚相親,七皇子和何湉的親事就此敲定。
何靖雖然心裡彆扭,總覺得七皇子不是女兒的良配。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犯蠢的還是自家親閨女,何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隻得跑去皇宮,向皇帝請了賜婚的旨意。
皇帝寵信南寧侯兼靖北將軍,知道自己要跟何靖做親家,自然十分滿意。
直到這個時候,皇帝才猛然想起,老七都十八歲了,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
婚事定了,那麼他的事業——
皇帝大筆一揮,除了賜婚的旨意,他還寫了封七皇子為郡王的詔書。
就這樣,一天之間,七皇子成了齊郡王,還有了何家這麼一個有力的嶽家。
隨後,何靖還幫著齊郡王討了在兵部曆練的差事。
封了王爵,還能夠入朝當差,齊郡王的地位徹底發生了改變。
暗自高興地同時,齊郡王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終究,他還是沒能娶到自己心心念念想了十多年的姑娘啊。
齊郡王對何姝又愛又憐又愧疚,偏偏何湉這個作死小能手又出了昏招。
何家雖然封鎖了“嫁衣鬨劇”的消息,齊郡王與何姝相交十來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在何姝前往京郊庵堂的當天,齊郡王就收到了消息。
“好啊,好個何湉,你的算計都得逞了,卻還不知道收斂!”
“姝兒處處為你,可你卻還陷害她!”
“姝兒善良,我卻是個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人……”
但齊郡王發狠歸發狠,卻並不敢正大光明的教訓何湉。
他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故意給她沒臉,故意冷落她。
利用何湉對自己的癡心來傷害她、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