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主忍痛拿出三枚丸藥,讓蘇暖連吃三天,立時高熱退去,迅速恢複了健康。
這般神奇的丸藥,是楚家主的“底牌”之一。
但,這些卻又不是真的屬於楚家主。
若沒有楚寶珠,他連程神醫的衣角都摸不著,更不用說定期得到那麼多的好藥了。
楚家主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底已經充滿了招牌式的“寵溺”。
他對何甜甜說話的生意,更是極儘溫和、慈愛之能事。
“寶珠,怎麼了?你受什麼委屈了?隻管跟阿爹說!”
那寵溺的口吻,那專注的眼神,仿佛眼前的“楚寶珠”真是他捧在手心的絕世珍寶。
薛夫人的心,迅速向下沉去。
這樣的楚家主,她太熟悉了。
每每看到楚家主如此,薛夫人就知道,他又在無原則、無底線的偏心楚寶珠。
楚卿卿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低下頭,掩住眼底的嫉妒與憤恨。
用力撕扯著帕子,試圖發泄胸中的鬱氣——阿娘今天這場鞭打,算是白挨了!
何甜甜:……白挨?!
做夢!
我的目標,可是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還不是薛氏!她居然說我得了癔症,還要命人把我抓起來!”
何甜甜嘟著嘴,滿臉的驕縱,“對了,阿爹,當初你娶薛氏進門,是不是讓她來伺候我的?”
“還要那個楚卿卿,也是讓她來給我當玩伴兒的?”
何甜甜這次沒有落下楚卿卿。
嗯嗯,既然是嫡親的母女,那就該一家人齊齊整整的。
薛夫人恨得眼睛都充血了:好個楚寶珠,她居然張口閉口的薛氏,竟是連聲“夫人”都不叫。
如今更是捎帶上了卿卿。
她到底想要乾什麼?!
難道今天她羞辱自己羞辱得還不夠?!
薛夫人的頭嗡嗡的響,洶湧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腔。
但,最後她還是克製住了。
憤怒過後,則是慢慢冒出來的恐懼。
楚寶珠,她這是徹底要跟她們母女撕破臉啊。
楚家主素來“偏心”這個小賤人,以後,她們母女在楚家還怎麼過日子?
就在薛夫人擔心自己和女兒的時候,耳邊響起了楚家主的聲音,“……沒錯,我娶薛氏,確實是為了照顧你!”
“還有卿卿,她年齡和你相近,可以陪你一起玩兒,一起長大!”
何甜甜得意的揚起下巴,“哼,我就知道,我爹最疼我了!”
“那是當然,你可是我的寶貝女兒啊,是阿爹的掌上明珠呢!”
楚家主忍著不滿,繼續扮演寵溺女兒的老父親。
“哼!才沒有!阿爹根本就不疼我!”
何甜甜卻忽然變了臉,嘴裡說著抱怨的話,眼睛在薛夫人母女之間打轉。
嘖,這暗示,簡直不要太明顯。
薛夫人和楚卿卿:……賊娘的楚寶珠,你還真是得寸進尺、蠻不講理哇。
楚家主也滿心不喜。
但——
艸!
為了程神醫,為了那些丸藥,他隻能委屈夫人了。
“薛氏,你怎麼敢咒寶珠生病?還要把她關起來?”
楚家主冷著一張臉,厲聲對薛夫人說道:“我看,需要關起門來養病的人是你!”
“從今天起,你就老實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好好養病,好好反省!”
薛夫人滿臉慘色。
這次,她是真的沒臉了。
不過,隻是被禁足,還不算最糟糕。
她還在楚家的大宅裡,她還是楚家的夫人,她的兒子依然是楚家最正統的繼承人。
薛夫人隻能拚命的安慰自己,壓製住所有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生出怨懟。
何甜甜卻還嫌不夠,噘著嘴,冷哼道:“關起門來,好吃好喝還有月例,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喲!”
薛夫人險些沒忍住,直接怒視“楚寶珠”。
踏娘的,被禁足還“舒坦”。
這份“舒坦”老娘讓給你好不好?!
但,薛夫人不敢,她甚至都不能對何甜甜露出任何不滿。
她算是看出來了,“楚寶珠”這個蠢貨,不知道受了誰的攛掇,竟將矛頭對準了她和卿卿。
現在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忍、忍、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楚寶珠”抓住把柄!
薛夫人拚命告訴自己要忍,可聽到楚家主說:“對!寶珠說得對!”
“這樣吧,罰薛氏半年的月例,另外,阿爹庫房裡還有些好玩意兒,寶珠去多挑幾件,可好?”
薛夫人:……
一口血哽在喉間,她真是太鬱悶了。
早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遭,她絕對不會跑來招惹楚大小姐呀。
蘇昊有沒有受傷,他是不是被楚寶珠打傷的,這些跟她有半文錢的關係嘛?
她為什麼非要來趟這趟渾水?!
薛夫人又是懊悔又是憤恨,複雜的情緒,再加上被罰沒銀子的肉疼,讓她竟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阿娘!”
楚卿卿悲戚的喊著,眼淚滾滾而下,那模樣,不像是親娘昏迷了,反倒是親娘嗝屁了。
何甜甜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哭!又哭!又不是死了老子娘,動不動就哭!”
楚卿卿:……
“走了走了!真晦氣!”
何甜甜鬨騰完了,又從楚家主那兒得到了諸多好處,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早已被眾人遺忘的蘇昊,中途曾經清醒了一小會兒。
他聽了個現場,也大致明白了楚寶珠的“地位”——
看著受寵,似乎處於楚家食物鏈的最頂端。
實則,她的這種高高在上,太過虛無,不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或是真正的感情維係。
一切都隻是利益!
一旦利益有所變動,比如,程神醫那兒出了意外……
楚寶珠瞬間就會從天堂跌落地獄。
楚家主今天可以不問青紅皂白,不管道理如何的偏心楚寶珠。
明天,這位眼裡隻有利益的楚家主,就會毫不遲疑的舍棄楚寶珠,半點不舍、半點疼惜都沒有!
忽然之間,蘇昊竟有些同情楚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