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她熟悉的小兒子。
剛才的冷漠、狠厲,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她家寶兒最乖、最聽話了,才不會衝著自己耍橫耍狠呢。
“對!我家寶兒最聰明了!”王老太咧開嘴,欣慰的笑著。
“所以啊,最聰明的我,自然不會比不上大哥!”
鄭讀耐心的引導,“大哥能養家,我也能!”
而且,他不會像鄭漁那般傻兮兮的下地乾活,而是會用巧辦法、掙大錢。
不過,在掙大錢之前,還是要把家給分了。
若是發家之後再分家,難免會被人詬病“發財了,就不認窮大哥”。
翻臉無情,妥妥的白眼狼呀。
鄭讀還要洗白呢,可不能再給自己加一層汙名。
鄭讀哄著王老太出去給便宜大哥燉雞湯,他則守在床前想辦法。
看看還在昏迷的“鄭漁”,又看看滿臉擔憂的宋春紅,鄭讀腦中靈光一閃——
嘿,我怎麼忽略了這一點?
鄭漁確實不想分家,但宋春紅以及她的兒女們卻想啊。
趁著現在便宜大哥還在昏迷,他直接跟宋春紅說。
相信宋春紅一定會樂意。
當然,鄭讀還是不能背負“嫌棄病弱需要養身體的親哥”的罵名。
他揉了一把臉,擺出羞愧難當的表情。
“大嫂,剛才您說的沒錯,大哥會這樣,都怪我!”
“我真的知道錯了!所以,那筆錢,我會自己想辦法!”
“大哥賺回來的,就留著給他養身體吧。”
“還有,我沒臉繼續賴著大哥了。之前咱就說過分家,今天索性就把家分了!”
“分家,對大家都好!過去我總是偷懶,不願意乾活,是因為我知道大哥不會不管我!”
“……大嫂,我想逼一逼我自己,我、我不能再這麼混下去了!”
鄭讀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屋子裡,還有堅持留下來看熱鬨的村民。
看到鄭讀這幅模樣,也都讚許的點點頭。
這孩子,是真的知道錯了!
他說的沒錯啊,他會變成這樣,固然有他自己貪圖享受、好吃懶做的緣故。
也是因為王老太太過偏寵,鄭漁這個大哥又無原則的縱容。
把他分出去,讓他一個人待著,不乾活就挨餓,就不信他還能繼續胡混!
宋春紅聽完鄭讀的這番話,她根本不信鄭讀“幡然悔悟”,這人就是懶惰、自私到了骨頭裡。
他想要分家,還不定打了什麼鬼主意。
但,那又如何?
宋春紅也想分家啊。
如果鄭讀真能如他所說的那般,自己搬出去,不再賴著大房,對他們大房來說,絕對是好事兒。
宋春紅心動不已。
隻是,這次,她卻沒有急著鬆口。
她很清楚,丈夫不想分家。
如果自己趁著丈夫昏迷不醒的時候,把鄭小四兒分了出去。
等丈夫醒過來,肯定會發脾氣!
彆看宋春紅敢跟丈夫吵架,她骨子裡卻是個傳統的農村婦女。
以夫為天,不是說著玩兒的。
可她又真的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宋春紅下意識的就去看鄭棋——
丈夫暫時不能做主,那就讓長子來。
一來,這是規矩;
二來,也是鄭棋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讓宋春紅不由自主的就想依靠他。
鄭棋當然想分家。
但,鄭讀這個小叔的反應太奇怪了。
加起來兩輩子,鄭棋簡直不要太了解鄭讀。
這人就是個自私涼薄、厚顏無恥的極品。
說他會“知恥而後勇”?
說他會幡然悔悟、浪子回頭?!
嗬,鄭棋寧肯世界上有鬼,也絕不會鄭讀會改頭換麵。
這人,肯定是憋著什麼壞呢。
鄭棋仔細研究了一下目前的處境,以及鄭讀有可能圖謀的陰謀。
然鵝,想不通啊!
鄭棋確實是重生的,但他沒有上帝視角,更不知道鄭讀早已被換了芯子。
而新的鄭讀滿心滿腦都是洗白、洗白、洗白!
“……想來想去,分家對我們大房倒也沒有壞處!”
鄭棋反複思量,最後,他開了口:
“四叔,我爸一直牢記爺爺臨終前的叮囑,他肯定不同意分家!”
“不過,四叔說的也有道理,我爸是真心為了你好,自然不想‘耽誤’了你!”
“這樣吧,要不您想單獨住兩天,看看能不能督促自己上進。”
“如果您真能改正,我爸也醒了,您和我爸再談分家的事兒。”
“至於這三百塊錢,我爸說是給您的,您就拿著……”
鄭棋也沒有真正答應,卻鬆了口。
而周圍的鄉親們呢,也都暗暗點頭:“鄭棋這小子,彆看年紀小,想事情倒是周全!”
鄭讀見鄭棋說得條條是道,便知道,這三百塊錢,自己是推辭不掉了。
得!
他到底還是欠了鄭漁賣血的恩情啊。
不過,也不怕!
欠了債,加倍還上也就是了。
鄭讀看了眼鄭棋,這位重生的男主,應該還是會繼續往黑市跑。
原本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大。
但,如果不鬨開,事情不夠大,鄭讀幫忙的話,也就沒有太大的“效果”。
如此,如何才能還上鄭漁的“賣血之恩”?
眯起眼睛,鄭讀開始思索,如何把鄭棋投機倒把的事兒揭開,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鄭棋忽然一陣心慌,仿佛做夢的時候一腳踩空了似的。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好的預感?”
隻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鄭棋先代表鄭漁,口頭上跟鄭讀弄了個分家協議。
鄭讀一個人分出去,住在鄭家在村尾的老宅裡。
王老太跟著長子鄭漁,鄭讀隻需要每個月給十斤糧食和三塊錢的養老費。
鄭棋還提出,待鄭讀結婚的時候,大房還會給他一筆結婚的錢。
鄭棋不是冤大頭,而是太了解自己的親爹。
即便沒有這個約定,將來四叔結婚,親爹也不會真的不管。
與其讓親爹偷偷摸摸的補貼,還不如寫道明麵上。
如此,也能落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