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和愛意,似乎是很容易混淆的東西。
中原中也一開始接觸隔壁那隻貓,是巧合。
本來也說不上上心,那隻貓卻挺自覺的,也會主動幫他叼著快遞。
普通人,在他加入港口Mafia之後就再也沒接觸過了。
在羊組織當首領的日子過去很久,久到已經沒什麼印象。
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一路升職高級乾部,接觸到的都是異能者和鮮血。
也並不是說不習慣,不如說他天生就適合這種環境。
可是…接觸普通人,也還是挺有意思的。
一開始是互幫互助,發展到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責任。
中原中也當然知道,那不算責任,他也沒有義務怎麼做。
可是就如同他會因為羊組織的收留而付出一切,他也願意給鄰居的貓提供一點庇護。
他才認識這隻貓的時候,它並不會撒嬌。
不會主動開口,不會笑,它是一隻特立獨行的貓。
它和其他的貓都不一樣,可是按年齡來說,它明明隻是一隻幼貓。
接觸的漸漸久了。
會主動朝他打招呼:“中原先生,早上好,要去上班嗎?”
會詢問他晚上要不要來吃飯:“今天加餐,給自己點了外賣,中原先生來嗎?”
也會用帶著笑意的語氣感謝他:“謝謝中原先生,其實不必要給我買這些的。”
中原中也往往是把那頭黑發揉的更亂。
他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養貓嘛,不都是這樣嗎?”
“貓?”
“沒什麼。”
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中原中也聳聳肩。
他對養貓這件事不能說沒有經驗,隻是沒養過這麼聽話又黏人的。
從責任衍生而來的,是無儘的關注和縱容。
中原中也不是人類,他當然也不會以人類標準要求貓。
哪怕中間發生了一些意外,這隻貓變得不再害羞,不再孤零零的蜷縮在房間裡。
他幾乎是清晰可見著這種變化在對方身上生長的痕跡。
已經成長到,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中原中也的貓了。
中原中也下班之後的放鬆時間不意外的變得多了起來。
他踏足了已經很久沒去過的酒吧,心不在焉的轉著帽子。
西褲馬甲,chocker,再配上那頂古怪的帽子,褚發男人在酒吧裡格外顯眼。
“難得見中原先生有空過來。”調酒師笑道。
他熟稔的調好酒,推到中原中也麵前:“這杯算是我請您的。”
“自從您養貓之後,酒吧的生意也不如以往,沒以前受歡迎了呢。”
中原中也盯著酒杯裡澄澈的琥珀液體,很漂亮。
他養的貓瞳色不是這樣,要更深一些,笑起來的時候卻很淺。
他聳聳肩:“貓長大了,就沒有那麼需要監護人了。”
調酒師是他的老朋友,當然敢說的多一些:“都是這樣的。”
他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隻看到對方抬起頭。
那雙湛藍的眸子比海更深沉,像是月色下的深海,平靜卻危險。
中原中也頓了下:“都是這樣?”
“是呀,”調酒師輕鬆的笑道,“貓的獨立性很強,可能中原先生家的那隻貓就是不愛黏人的性格。”
不是那樣的。
“這樣不正好嗎?沒事的時候逗逗貓,也多了個人空間。”
逗貓那麼快樂,為什麼需要個人空間?
“中原先生,這是好事,也不必過於介意。”
中原中也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不知道他的話聽進多少。
他的業餘時間變多,飆車,泡酒吧,任何之前不得不放棄的愛好都能拾回。
最難得的是,連一貫要求他出差的上司都仁慈的給了足夠在本公司工作的時間。
他看見的越發多。
他的貓被前搭檔(他真的不想如此稱呼他)那個叛徒混蛋帶走,和那群家夥相處的很好。
他的貓認識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投喂他,飼養他的人更多。
可是,中原中也不屑一顧,明明是他最先養的。
在那隻貓濕漉漉,像是一隻落湯貓一樣出現在門外,是他最先伸出的手。
沒有人記得這一點,隻有貓和中原中也本身記得。
中原中也一貫無所謂,也察覺到了,那隻貓對他態度不同。
“中原先生,晚上好,晚上要出去吃飯嗎?我請你!”
“中原先生,能拜托你送我嗎?今天學校有重要活動。”
“中原先生,我掙了不少,能夠反過來請你了。”
你看,這明明和其他所有的接觸者都不同。
那隻貓從不會對其他人這麼說,也不會喵喵叫著撒嬌。
所有人能看見的是他越發嫻熟的處理事情,隻有他看得到,那是他的貓。
那隻貓明明和以前一樣,其他人卻一點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