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不,怎麼可能會是蘇天霄?

謝安鈺定睛一看,對方白發如雪,神情沉鬱,雙眸猩紅,眼底透著一股看破世間虛妄的死氣和戾氣。

不像情報中器宇軒昂,樣貌英俊,性格溫厚的絕世天驕,更像曆經數百年卻無望突破壽元,選擇入魔的老朽。

莫非是與蘇家兄妹有親緣關係的長輩?

“拿來吧。”對方喑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謝安鈺餘光瞥了眼還掛在懸崖上的人,躬身道:“前輩,不知這人是……”

對方聞言停滯,眼皮一抬,忽然表情森冷地嗤笑一聲,“沒想到居然會是魔尊親臨……不,或者此時應該說是鳴龍才對。”

謝安鈺心頭一震,對方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

他神色莫測地抽出黑鱗短刀。

“我沒心情……打。”伴隨著稍顯厭世的嗓音,對方漫不經心地將包裹整個丟過來,“拿去,交易。”

蘇天霄丟完這個包裹,便不再抬頭。

他沒想到一枚血麒麟枝居然能引來鳴龍,這位後世中因喜怒無常,坑殺敵對方數百萬的魔族,而被三界恐懼的魔域之主。

但……

無所謂,縱然是殺人魔王又如何。

自半個月起,他每日能零碎地看到未來記憶,每夜能感受到妹妹神魂破裂的淩遲痛苦,在發現妹妹命牌已經碎裂後,他就對世間的一切厭倦又無謂。

他厭惡記憶中的自己,優柔寡斷,性情涼薄,殺了那些仇人又如何,死不過是一了百了。

真要複仇,必須一刀刀碾碎毀滅他們珍視、期盼與愛護的一切,讓他們永生在備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才能稍微安撫妹妹在天之靈。

但他更怨恨的是他自身,若他再細致一點,若他能對妹妹再關懷一些,若他沒有被將大義擺在一位,若他沒有那般愚笨……

這一切本不會發生的。

都是他的錯,是他太弱了。

等安排妥當,他會選擇身死道消,徹底結束這一切。

思及此,蘇天霄神神色淡漠地看著魔化後的手指,手背覆著黑紅色的鱗,指甲如刀,指腹帶毒,算起來大約有金丹初期的力量,但還是太弱。得前往魔域,儘快提升能力。

他手指猛地一握,周身的魔氣湧現,瞬息間,右手驟然化成足有三人大小巨大骨爪,看起來格外駭人。

蘇天霄伸手在麵上輕輕一揮。

片刻後,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道湧現著魔氣的古銅色大門從地麵裂縫中擠出來。

銅門漸漸拉開,深淵縫隙裡出現無數尖銳的哀嚎慘叫,黑色的虛影幻化成無數手臂,不停地從門縫往外伸展,拍門,仿佛在求助,想不顧一切地逃脫。

蘇天霄神色不變,他上前一步,任由黑影如狂歡般地纏繞、撕扯著他的軀體。

他忽然輕笑一聲,展開手臂輕輕一邁,自門縫中墜入深淵。

銅門上的銅雕鬼臉居然浮起一抹古怪似笑非哭的表情。

伴隨著“砰!”一聲,鬼哭狼嚎的銅門關上,地麵上除了一道裂縫,再無其他痕跡。

謝安鈺蹙起眉。

居然會有人用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以死氣鍛體,從深淵入魔域。

他反手收回短刀。

——瘋子。

隨即,謝安鈺招來兩隻傳音符,分彆寫上不同的信息。

……

等傳音符幻化成蝴蝶飛走,謝安鈺一躍來到懸崖峭壁上,將被捆綁折磨的男子放下來。

在他觸碰對方的一瞬間,那人仿佛被折磨得神誌不清,看向謝安鈺的目光又懼又怕,又是在拚命討好呐喊。

“……求您,給您了,拘魂幡真的給您了,馮家至寶在這……求求您,求求您饒了我……啊,不,不要,痛啊!我的命魂,我的二魄靈慧啊……”

對方仿佛陷入無窮無儘的噩夢中,不斷重複相同的話,不斷地討饒,始終被劇烈的疼痛折磨得滾來滾去,像是發了癔症。

謝安鈺捏了個法決強行定住對方,撥開對方淩亂的長發,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馮家?

“……馮俊。”他低聲呢喃。

手下男子的身軀一顫,發出比之前淒厲百倍的慘叫。

他鼻涕眼淚橫飛,若不是身軀被控,隻怕都要跪下來磕頭,顫著音不停地否認:“我不是!我不是馮俊!我不是馮俊!……”

謝安鈺一個手刀敲暈對方,不過哪怕是在昏迷中,對方麵容依舊猙獰,軀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看來這詛咒,多半是下在神魂上。

之前有人說馮家小公子在前往守墳地途中逃亡了,沒想到在這裡。

他目光冷冽地落在遠方,如此心狠手辣,到底是何人?

這時,有數道蘊帶著魔氣的身影出現在懸崖地。

陰森帶著鬼氣的領域出現。

“你是敢膽與魔骨大人交易的人?”為首的黑影發出嘎嘎嘎難聽的笑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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