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嚇了一跳，莫斯宇可還在這裡，他拍胸脯保證：“當然不會，我們與人魚簽訂的契約都合法，而且給他選擇的權利，如果人魚選擇工作，我們也不會強行將他交易出去。”
宿源點了點頭，不再多管。
經理帶著宿源和莫斯宇離開後，大皇子看向五官秀麗的人魚，“你中意宿源，謝利也是。”大皇子想不通，“宿源哪裡討人魚喜歡，他身上有什麼吸引你們的東西？”
“他給我們的感覺很美味。”
簡短說完這句話，人魚潛回水裡。
*
謝利在滿是醫療器械的那間屋子裡。
他躺在水池中，靜靜閉著眼睛，長長的冰藍魚尾卷曲，將池水都映成了藍色，魚尾上麵的傷痕痊愈了些。
水沒過謝利的身體，謝利的精神力將水麵攪出波紋，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銀白的發絲，如同灑落水裡的月光。
水池四周的空氣微微扭曲，帶著星星點點的冰藍色，像是漂浮的冰晶。
所有醫療人員帶著設備，待在空氣扭曲的範圍外，不敢靠近。
“兩位殿下還有宿少爺，晚上好。”一位醫療人員上前行禮，“人魚的歌聲與精神力息息相關，我們治療謝利的歌聲，也可以說是治療他的精神力。然而，我們沒發現海國王子對謝利使用了一件古遺物，謝利自己都不清楚這件事，治療過程中，他的精神遭受古遺物攻擊，出現了問題。”
“這件古遺物我知道。”莫斯宇說，“可以在生物的精神創傷內埋下種子，如果精神創傷有恢複的跡象，種子會攻擊他內心最恐懼的點，令創傷持續，或者直接導致生物體死亡。”
原劇情裡，謝利應該是無所畏懼，扛過了古遺物的攻擊。
宿源想不出，他現在怕什麼。
經理不明白：“謝利怎麼得罪了海國王子，他竟然對謝利使用古遺物？”
神明諾亞如今不再現身，不過在以前的時代，諾亞在世上是有蹤跡可尋的。
古遺物都是與神有關的物品，在諾亞尚且會現身的時代，勉強能與神明沾點邊的一塊石頭，都可以成為古遺物。
諾亞還有可能分出化身，變成人類或其他生物，創造出古遺物。
按照與諾亞的關係深淺，古遺物的特性有強有弱，海國王子對謝利使用的古遺物，比宿源的犧牲之槍更雞肋。宿源隱約記得，原著裡淚水會形成寶石的特殊人魚，血脈都是受到保護的，殺害他們的相關人士會被詛咒，即使海國王子不親自動手，也規避不了，他使用古遺物主要是為了規避詛咒，並且不希望謝利的父親知曉。
謝利的父親遺忘了粉海那對母子。
若是有朝一日，他發現謝利的血脈這麼優秀，就不會再輕忽了。
“請宿少爺向前走，嘗試靠近謝利。”醫療人員說。
看著扭曲的空氣，宿源不太放心，謝利的精神力真不會攻擊他嗎？
“我們做好萬全準備，一旦謝利的精神力有異動，便會對您采取保護措施。”醫護人員猶豫了下，“不過，您難免受點小傷，請知悉。”
莫斯宇輕聲勸道：“彆治了。”
“不行。”
失敗隻是受點小傷，那沒問題。
宿源在學院副本裡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
“我會保護你。”宿源態度堅持，莫斯宇不得不同意，“你不會受傷。”
“謝謝殿下。”
宿源放寬了心，走向謝利。
扭曲的空氣瞬間被撫平，星星點點的冰晶融化成水，依舊漂浮在半空。
宿源目露驚訝，謝利是相信他的？
他真心實意希望治好謝利，莫非謝利察覺到了他的誠意？
池水平複了些許，看清謝利的五官，大皇子詫異道：“謝利長這樣子？
謝利本身的美貌攻擊性太強，散發鋒利的雄性氣息，不是大皇子喜歡的風格，他喜歡人類狀態的謝利，柔柔弱弱的。
大皇子索然無味。
謝利的精神力禁止任何人靠近，遇見宿源卻立刻接納，都不帶猶豫，比火上烤冰都快，這是認定了宿源，彆人搶不過的。大皇子不爽撇嘴，徹底放棄了謝利。
宿源問：“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宿少爺需要變成人魚，與謝利的精神力勾纏。”
“變成人魚？”宿源不由一怔，喃喃道，“我在書裡看過，有這樣的藥劑。”
“人魚能夠短暫變出雙腿，偽裝成人類。”經理解釋道，“一些藥劑師進行逆推，研究出將人類變成人魚的藥劑，由於藥劑材料珍稀，製作難度高，市麵上的人魚藥劑很少，藥效持續時間久的更是有價無市，我們老板收藏著幾支。”
宿源不禁好奇：“拿給我看看。”
經理很快取來藥劑，交給宿源。
宿源第一次拿到人魚藥劑的實物，饒有興趣在燈光下打量深藍色的藥液，“人魚藥劑的花費，照舊算在宿家賬上。”
醫治謝利的費用全部由宿家出，還會給藍焰海酬金，所以藍焰海願意配合。
之所以在這裡治療謝利，是因為藍焰海對謝利的傷勢深有研究。
“不用。”經理將剩下的藥劑，都交到宿源手裡，“宿少爺拒絕了贈送的人魚，老板的意思是，如果宿少爺喜歡，藍焰海收藏的幾支人魚藥劑就全部給您。”
宿源欣然收下，這麼多藥劑夠他研究了。
“請少爺移步更衣室，您當前的衣物不適合變成人魚。”
宿源穿著學院製服，上半身是白襯衫加外套，下麵是黑色長褲，如果腿變成魚尾，他的製服褲子不保。宿源前往更衣室，換了身嶄新的病號服出來，病號服是袍子樣式，衣擺截到膝蓋，小腿光在外麵。
莫斯宇已經站在水池邊。
謝利的精神力得到安撫，他也可以過來了。
使用人魚藥劑需要沾水。
宿源坐到池邊，小腿浸泡在水裡，細膩皮膚呈現象牙白的色澤，令人想握在手裡。
莫斯宇曾經確實握過，還親吻過，一直吻到宿源的膝蓋。
宿源服下藥劑後，雙腿開始發熱，泛起由淺到深的紅色，長出魚鱗。
他的雙腿並攏，變成一條深藍色的魚尾，尾鰭如同輕紗，在水中舒展，掀起小幅度的水花，映照著燈光的水珠四濺。
宿源感到新奇，微微擺動自己的臨時魚尾。
大皇子情不自禁上前兩步，宿源變成人魚，似乎就是他偏好的類型，比人類狀態的謝利還帶勁。
莫斯宇側了側身，擋住大皇子的視線。
他按捺不住渴望，“我想摸你的尾巴，可以麼？”
宿源看向他，眼睛轉變成了魚尾同色的深藍。
之前，宿源擔心莫斯宇拿元墨的事威脅他，結果沒有。
朋友摸尾巴很正常，要是宿源的朋友變出魚尾，他也會想摸摸看，何況他的人設是喜歡莫斯宇。雖然，先前圍繞謝利的事發生了不愉快，但事情過去了，人設得繼續保持，宿源點頭道：“二殿下當然可以。”
莫斯宇將手探入水中，撫摸深藍的魚尾。
人工藥劑創造出來的魚尾不夠完美，遠不如真正的人魚，莫斯宇卻對謝利的魚尾視若無睹，專注凝視宿源的魚尾，手掌細致撫過。宿源一開始覺得沒什麼，直到莫斯宇的手上滑，魚尾的敏感程度放大，鱗片升溫，淺淺的粉紅色，莫斯宇撫摸的動作更慢，致力於讓每片魚鱗染上這個顏色。
宿源不自在挪開魚尾，莫斯宇的手要繼續伸過去，宿源製止道：“我該治療謝利了，不能再浪費藥效時間。”
莫斯宇將宿源擋得太嚴密，大皇子心癢問：“我能不能也摸兩下？”
“不行。”宿源立刻拒絕。
莫斯宇希望大皇子離開，卻沒有理由趕走他，於是答應宿源：“時間晚了，等治療完謝利，我送你回去休息。”
治療期間，大皇子肯定等不下去，然後便會離開。
宿源沒入水中，遊到謝利旁邊，按醫療人員的指引，與謝利額頭相貼。
“古遺物的效用，會以珍珠的外形存在於謝利夢裡。”肩胛骨的異樣越來越嚴重，莫斯宇平靜壓製著，麵上不顯露分毫，即使宿源接近謝利的畫麵非常刺眼，他依然目不轉睛看著，“找到珍珠並破壞掉，就可以了。”
變成人魚，宿源能使用少許精神力。
他努力操控精神力延伸出大腦，與謝利的纏繞。
剛一接觸，謝利的精神力便主動纏上來，像是渴光的藤蔓，順著光的方向不停生長。
生長速度太快，宿源都產生了畏懼。
下一刻，他的意識被謝利拽過去。
宿源墜入了人魚的夢境。
*
一陣眩暈後，宿源身處城市的陰暗角落，四周充斥著海水，這是謝利夢裡的海國城市。
夢境太大，宿源對尋找珍珠一時沒有頭緒，聞到淡淡的血味，他先遊過去看看。
傳出血腥味的小巷裡，謝利周圍倒了橫七豎八的身體，裡麵有人類，也有人魚，都是偷獵者。
有些人會在海國偷獵人魚，弄到黑市進行交易，在利益的誘惑下，部分人魚也會加入其中，對自己的同類下手。
以謝利的相貌，生活在治安差勁的粉海，非常能吸引偷獵者。
夢裡的謝利出於少年時期，麵部輪廓帶著青澀，他發現了宿源，藍眸睨過來。
宿源以為，少年的謝利不認識他，結果謝利說：“你是我未來喜歡的人？”
“你過來不會是打算玩英雄救美的招數吧，彆逗我笑了。”
“啊？”宿源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話。
“未來的我居然喜歡上一個人類，腦子有病。”謝利的臉上有道傷口，流出的血液沾濕了發絲，他把玩著從偷獵者那裡繳獲的折疊刀，眼角眉梢帶著少年人帶血後的凶戾，“算了，我了解自己，他不用多久就會厭煩你的。”
“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更不會喜歡你。”
“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