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是帝國皇宮的常客,侍從不陌生,若非兩國陛下關係不好是件明朗的事,還有爭奪許希聲的傳聞,他們會覺得兩位陛下是來往密切的好友。侍從請示:“要不要給謝利陛下開門?”
“開。”莫洵語氣淡淡,“否則他會自己進來。”
宿源的身體微不可查緊繃,應付莫洵一個,他就得全神貫注,怎麼謝利也來添亂。
聯係許希聲時,謝利說要來帝國,但未免太快了點,許希聲正在睡覺,也見不上麵啊。
莫洵抬眸問:“你緊張?”
“我不想服侍陛下。”宿源努力編造,“結果又來了海國的王,我當然緊張,聽說人魚都吃生肉。”
“人魚主要喜歡食用海洋生物,陸地動物在他們看來差很多,蟲族更是不能入口。”莫洵道,“古代人魚建立國度,與人類國家建交後,便徹底杜絕食用人類的現象,這不止是規矩,也是人類在他們看來,並不是美味的食物,連陸地動物都不如。”
莫洵挑起嘲諷的笑,觀看逐漸走向尾聲的鬥獸節目,“人類不必害怕被當成食物看待,還有的人反過來豢養人魚,就像他們喜歡征服自然界的猛獸,乃至蟲獸,給自己帶來樂子一樣。”
那安吉洛為什麼總說他美味,蠢蠢欲動想咬他?
宿源覺得奇怪,“如果人魚覺得某個人類好吃,會是什麼原因?”
“身體養得特彆精細美味?”莫洵沒研究過這些,“絕大多數人類在人魚眼裡,都是低質量的食品,你沒有擔心的必要。”
莫洵口中的低質量人類有宿源,還包括他自己,宿源沒覺得嘲諷,如果人魚不再覺得他美味,宿源願意當所謂的低質量人類。
想到這裡,宿源忽然緊張,謝利會不會聞出他的味道?
沒時間留給宿源思考,人類形態的謝利走進包廂,衣著更單薄,寬鬆的白色T恤搭配長褲,宿源不禁腹誹人魚抗凍。謝利白得發光,脖頸的黑色choker增添性感,身材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簡單的服飾穿在他身上,都比時裝店海報上的模特吸引人百倍。
謝利暗淡的藍眸看向宿源,一下子連自己找莫洵的本來目的都忘了。
不再隔著通訊,謝利身周用來視物的精神力,清晰探測出宿源的長相。
謝利沉默片刻,勾唇轉向莫洵,“你按捺不住寂寞,尋找替代品了?那就把他還給我。”
當著外人的麵,謝利不吐露宿源的名字,也不喜歡說屍體這個詞。
莫洵道:“他是我的。”
宿源死在他的懷裡。
“在海國搞選美,按捺不住寂寞的是你吧,你溫香暖玉在懷,何必急著來帝國看望他,他才回來一天。”莫洵冷笑道,“你出身粉海,曾經我說你臟,你還想殺人,現在看你的樣子。”
在外不暴露仆人時期的事,是他們的默契,莫洵隻說了粉海,沒有講藍焰海,已經夠激怒謝利。
“閉嘴!”
謝利身周的精神力萌發殺意,在牆壁地板割出幾道深深的裂口。
他大步來到莫洵麵前,攻擊被精神力阻擋。
謝利好聽的聲音森冷駭人,“彆以為我不敢動手。”
“你當然敢。”莫洵平靜道。
宿源聽不懂,他們在爭奪主角受的歸屬權?許希聲確實今天剛回來。
宿源看了眼侍從的反應,他有些緊張,更多是見怪不怪。
類似激烈的修羅場,看來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皇宮侍從都習慣了。
謝利似乎沒覺察他身上的味道,宿源內心舒了口氣,他身上的古遺物多,蓋住了?
“我不會找替代品。”莫洵道,“這人是奴隸籍,在黑市商鋪被售賣,如果他賣給袁倚彤,我不會多管,但他拒絕了袁倚彤,要落到範家二少手裡,於是我將他帶出來,派人給他辦理公民戶籍,今後他怎麼生活與我無關。”
“真幸運。”看著麵前的奴隸,謝利心裡不平衡。
他的小少爺死了,在冷冰冰的神淚房間裡,被自己害怕的蟲族穿破心臟。
而外貌相似的人好好活在世上,因為這份相似,還能得到幫助,過上好的生活。
“不能隻讓他沾光。”謝利道,“他也得付出代價。”
要讓眼前的奴隸知道,他獲救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他要念著小少爺的恩情,每年在神像前為小少爺的複活而祈禱。
“他目前是奴隸,該做符合身份的事。”
對謝利說完,莫洵看向宿源,“我剛才的命令,沒聽到嗎?”
曾經謝利當仆人,都是擺出弱勢無害的模樣朝宿源撒嬌,宿源知道他在演戲,有時還情不自禁流露出深海怪物的本性,但他從始至終沒見過謝利真正危險的一麵,如果說謝利是顆包裹著蜜糖的毒藥,宿源隻吃到外麵的糖衣,毒藥就自己掉了。當時謝利匆匆回海國,劇情沒進展到報複宿源的環節,就徹底中斷。
如今,宿源直麵謝利的惡意,不願知道謝利希望他付出什麼代價。
莫洵從奴隸商人那裡要來他,應該是見他快落入不好的大貴族手裡,共情撈他一把。
他沾莫洵的光,謝利都不高興,究竟有多恨奴役過他們的宿源?
不能再惹他們,得穩住情況等白瑾池。
宿源忍氣吞聲,嘴唇動了動:“我怎麼服侍兩位陛下?”
“這是你該會的。”莫洵道,“不是我該教你的。”
宿源不合時宜想,莫洵還真能教他,莫洵可是這方麵的資深前輩。
比謝利資深。
先前侍從指點他切水果,這也容易,宿源到消毒櫃前,拿出一個果盤。
侍從走到宿源旁邊,壓低聲音提醒:“兩盤。”
兩位陛下不可能吃同一盤水果。
宿源心裡歎氣,又拿出一個乾淨的空果盤,走到桌案前,上麵擱著盛滿新鮮水果的編織籃,各個季節的水果都有,剛洗不久,在溫暖的室內,水果表麵的水珠所剩無幾,看起來依然飽滿欲滴,宿源著手剝皮切塊。
謝利找張沙發坐下,看向玻璃牆壁下方的鬥獸台,兩頭蟲獸已經分出勝負,進入中場休息階段,擂台殘留的血尚未衝刷乾淨,就有無人機搬運來巨型的水缸,一條打扮光鮮亮麗的人魚裝在裡麵,在聚光燈下演唱。
他是與黑市簽訂了勞務合同的工作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