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說著忽然有些羨慕,聲音都低了幾度,“我要是也能請他彈一次琴就好了。”
孫老師為他好,但是他卻不聽話,還故意扭了腳。
他說的對,像他這樣不會跟人相處的人,以後能不能踏進這個圈子還兩說,卻平白浪費了一個在校慶上表演的機會。
“在想什麼?”
喬燼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圈通紅,要哭不哭的模樣看的陸銜洲心尖一跳,“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不是。”喬燼慌亂的去抹眼睛,結果這一抹把原本沒有掉下來的眼淚直接抹了出來。
陸銜洲一貫是大風大浪麵不改色,對於喬燼這種說哭就哭的oga一時也摸不清,隻好把他攬進懷裡低聲安撫,“彆哭,告訴我怎麼了?”
“我……”喬燼越想越委屈,抽抽噎噎的靠在他懷裡,剛想說話就被司機打斷,說:“先生,可以走了。”
陸銜洲把喬燼從懷裡拉起來給他擦了擦眼淚說:“有為難的事情就告訴我,我也許能幫你呢,或者你就當做我是個樹洞,悄悄說給我聽,我保證不告訴彆人,好不好?”
喬燼紅著眼睛,睫毛濕漉漉的掛著淚痕,一下子反應過來,臉頓時紅了,“對、對不起。”
“怎麼道歉了?”
“我……我沒控製住自己,在外麵就瞎哭。”喬燼垂下頭,有些郝然道:“媽媽說在外麵不許哭,會丟人。”
陸銜洲伸手幫他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不丟人,喬喬想哭的時候隨時都能哭,隻是要看人,隻在我麵前哭,能做到嗎?”
喬燼沒太明白他這個隻在某個人麵前哭的意思,但還是乖乖的點了下頭:“嗯。”
陸銜洲在心裡輕歎了口氣,楊芹對喬燼的影響實在太大了,細枝末節裡全是她的扭曲壓迫式教育。
喬燼能學會不再被她的話左右,徹底交付自己,應該是個很漫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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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銜洲出院之後便一直在家,從發完公告之後便把公司的所有事務全部交給了陸平言,交接工作都由寧藍代勞,一件都不插手。
他從波雲詭譎的戰場上下來,每天在家裡給喬燼做做飯,親自送他上下學,還帶他去花棚裡挑了幾盆花,親自澆水剪枝。
祝川來的時候,看他坐在落地窗邊的地毯上,麵前放著一個矮桌,上麵有兩個玻璃盤子,穿著淺灰色的針織衫正在夾核桃。
“你乾嘛呢?”
陸銜洲亮亮手裡的夾子,“夾核桃,晚上做點核桃餅給喬喬補補腦。”
祝川看他一顆顆夾了核桃挑出果仁放進另一個乾淨的盤子,從裡頭捏了一個扔進嘴裡,問他:“你來真的啊。”
“什麼來真的。”
“把公司還給你哥的事兒,我最近可聽說他在積極清理你的部下啊,這不等於是新朝處理舊官兒嗎,鏟除異己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應該的。”陸銜洲手頭動作沒停,啪的一聲夾碎一顆核桃,淡淡道:“正常人的正常操作,我是陸平言也會這麼做,祝總沒這麼乾過?”
“也是,不過你就任由他這麼著啊?”祝川看了他手腕一眼,又問:“還有你那傷,你怎麼一個人去見黃孟,這也就是命好受了傷,這要是……”
“命好?”陸銜洲輕笑一聲,自嘲般道:“我配擁有這兩個字嗎?”
祝川一怔。
“你以為黃孟是什麼罪名被抓的,他樹敵太多,又牽扯孫康華的案子,黑白兩道都不會放過他,你覺得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保護他。”
祝川沉默一會,“你的傷是假的?”
“傷是真的,戲是假的。”
“那你讓陸平言回陸氏也是假的?我就說,你為了陸氏付出了這麼多哪能拱手相讓。”
祝川這下放心了,往後一靠開始歎氣,“你說你爸怎麼想的啊,就算是當年你媽設計了他又以你為要挾嫁進陸家,那不也是因為喜歡他嗎,再說這麼多年也過去了,你把陸氏捧到如今的地位,他為什麼還是看不上你。”
陸銜洲說:“我媽害了他愛妻去世,我害了他唯一的兒子殘疾,他對我的恨隻會越來越深,不會釋然的。”
“不是,他明知道陸平言的腿跟你沒關係。”
陸銜洲說:“是啊,所以呢?”
祝川微愣,是啊,所以呢?
陸陽暉要找個人恨,才能原諒當年其實是自己先出軌,才讓周婉容有了他,也是他執意讓陸平言去插手談判,才在半路上除了車禍。
他不找個人恨,難道恨自己嗎。
“陸銜洲。”
“乾嘛?”
“昨天我在薄行澤的辦公室看到一個合同,底下簽名是你,是在你去見黃孟的前一天簽的,你們倆瞞著我乾什麼呢?”
陸銜洲手指一停,低笑道:“你去問他比問我快。”
“那個家夥嘴比蚌殼還硬,我要是能問的出我還問你?”祝川又捏了幾個核桃仁,被陸銜洲敲了下手背,悻悻地縮回來說:“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似的。”
“我之前說牧霜嵐找他,你弄清沒有啊?”
陸銜洲說:“一個和紅葉集團聯合的收購計劃。”
“那時候你還沒從陸氏離開,他就去找薄行澤談收購計劃了?這也太急不可耐了吧,不是我說,牧霜嵐跟你大哥什麼關係啊,乾嘛這麼為他著想,該不是喜歡他吧。”
“他是默默父親。”
“啊?他跟你大哥……”祝川瞬間瞪大了眼,雖然他是beta不受基因限製,但也知道alha和oga不能擅自結婚生子。
“你們這些人不是應該先由基因管理局分配了婚姻才能生孩子嗎,他這麼未婚生子,是違法的吧!為什麼冒著被處罰的危險不結婚?”
陸銜洲擱下鉗子,側頭看著窗外陰沉沉的要下雪了,伸手貼在了玻璃上,“他大概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