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輕輕鬆了口氣,除了那種未知的恐懼之外,是……是挺舒服的。
“喬喬?”陸銜洲叫了一聲沒人答應,突然聞到一股信息素的氣味,回過頭來一看這小孩站在門口快把自己點著了。
乖乖,他在想什麼!
“喬喬!”
喬燼一下子回過神,茫然的看著陸銜洲,“啊?陸……陸先生。”
“過來。”陸銜洲伸出手,等他慢吞吞走過來,問他“有沒有什麼要改的,跟師傅說。”
喬燼看不懂設計圖,陸銜洲稍微跟他解釋了一下,他想了想道:“這個把杆的位置稍微低了一些,再高稍微三厘米。”
裝修師傅記下來。
“還有嗎?”
喬燼搖頭。
陸銜洲把設計圖還給裝修師傅,忽然四下掃了一圈,說:“這兒、這兒這兒都裝上鏡子。”
喬燼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圈,屋頂、四麵牆,全都裝上鏡子?
“陸先生……”
“嗯?叫我什麼?”
“師、師兄。”喬燼縮了縮脖子,紅著臉靠近他耳邊小聲說:“不需要這麼多鏡子的,兩麵牆有鏡子就好了。”
陸銜洲側過頭,微微低下來靠近他耳邊,也小聲說:“鏡子多了才看得仔細。”
喬燼沒聽懂,乖乖的點了下頭:“那、那好吧。”
張淼的事一出,張曉敏便在各大平台發了文章,堅決不給馮朝恩留一絲餘地,還帶著橫幅到平城大學門口求人簽字。
學生們聽說了這種事,紛紛聲援。
學校因此受了波及,儘量將這件事向下壓,但到底堵不住悠悠眾口。
喬燼心裡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便叫了周訴一起去看看張淼,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周訴,帶這些東西行嗎?”
周訴看了下他手裡的補品和果籃之類的,“帶什麼都行,上回他從威亞上摔下來還是你老公捐的錢呢,再說了這次他無論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又不是你乾的。”
喬燼還是覺得難受,兩人一起上了樓,張曉敏正好出來打水,和他們擦肩而過。
“607,是這兒了吧。”周訴敲了下門,沒有人應便伸頭看了一眼,“哎沒人?”
張淼已經醒了,隻不過身上還是有不少監控生命體征的設備,喬燼低低地吸了口氣,跟著周訴一起進去。
“張淼。”
“你們來了……”張淼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傷了嗓子,人也動不了,虛弱又蒼白的躺在床上好像隨時會死。
周訴大大咧咧慣了,看到他這樣也不免心疼,“哎你彆亂動啊,我們倆過來看看你,安心養著啊,等你好了哥帶你打架去。”
張淼似乎笑了下,但又像沒笑,他現在渾身疼,幾乎不能做太大動作。
周訴是個beta沒有信息素,喬燼是oga,信息素沒有刺激性,他輕喘了口氣,說:“好啊。”
張淼一直是個很樂觀的人,發生了這樣的事竟然還能笑出來,喬燼雖然不大靈光,但對人的情緒非常敏銳,他感覺的到張淼的強顏歡笑和絕望。
他現在的笑,都是假裝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還能笑得出來。
喬燼難受的低下頭,內心自責的說不出話。
張曉敏打完了水回來,看到病房裡的兩個學生氣的人,忙道:“你們是淼淼的同學吧,請坐。”
喬燼把東西擱下,禮貌的點了下頭。
張曉敏眼圈通紅,眼睛也腫的不像話,看著是天天哭的樣子,又強自忍著不想被弟弟發現。
“事情發生過之後很多人來看他,隻不過他現在受不了信息素的氣味,就……”張曉敏說著說著又要哭了,連忙捂住臉,眼淚卻從指縫裡流出來。
喬燼不會安慰人,隻好說:“對不起。”
張曉敏搖了搖頭,仰頭輕吸了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又說:“他,他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我們不要他有多大成就,也不想他能賺多少多少錢,我們隻希望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能健健康康的,可是……可是為什麼這一點點要求都要被打碎啊。”
張曉敏聲音顫的幾乎破碎,帶著隱隱的淒厲,“他隻是孝順而已啊。”
喬燼掐著手心不知道說些什麼,慢慢也紅了眼眶,張曉敏怕張淼難受、怕父母更加難受,隻能強自忍著,她都快崩潰了。
這一個宣泄口一打開,便收不住了。
喬燼不會安慰人,便一個勁的道歉,張曉敏抹了抹眼淚,哽咽的說:“我現在也……也顧不上招待你們,謝謝你們來看淼淼,謝謝。”
這時護士過來安排張淼去做檢查。
喬燼說:“那我們先走了,如果……如果需要幫忙,我一定、一定幫忙。”
張曉敏抹著眼淚說:“謝謝。”
喬燼心裡自責的難受,跟周訴出來之後便開始打電話。
寧藍:“哎喲,找我什麼事兒啊?”
喬燼輕吸了口氣,問她:“寧藍姐姐,我今天就把偶賣給你行嗎?”
寧藍一愣,“什麼藕?”
喬燼說:“那個偶我很小心的,沒有弄臟也沒有碰壞過,連劃痕都沒有,如果你覺得不值的話我再送你幾件衣服行嗎?”
“啊?”
什麼玩意?藕還穿衣服?什麼品種的藕,哪吒嗎?
喬燼有些急切,聲音裡還帶著顫意,像是要哭了,“我……我再便宜一點,行嗎?”
寧藍直覺有些不大對勁,但隨機應變的處事能力不摻假,沒幾秒就明白過來了。
多半又是陸銜洲拿自己當槍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