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妻子一樣,出門去迎接他,手裡拿著蒲扇,要給他扇風。
不過她剛湊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男人身上的衣服還帶著血跡。雖然被他刻意地用清水洗乾淨了,但衣服上仍有洗不掉的印子。
她驚恐極了,連忙探摸著他的身體。
她又氣又愁地說:“你又打架了?”
“不是說好了,以後都不能打架嗎?”
賀鬆柏無奈地製止住對象扯開他衣服的動作,解釋道:“這是豬血。不是我的。”
“我沒事的。”他抬起手來,把一串用竹篾串起來的豬肉遞給了女人。
“豬肉豬腸豬肚,你看著拿去做點吃的吧。”
趙蘭香接了過來,沉沉的足有五斤重,這種三伏天哪裡吃得完這麼多肉噢。不過聽完男人的話,她甜蜜蜜地笑了。
“我家柏哥真有出息!”
“這麼多豬肉……能吃一星期了。你今天都去乾什麼了?”她接過豬肉,狐疑地問。
買個豬肉總不至於沾了那麼多豬血吧,還好穿的不是白衣服,要不然青天白日掛著一團團的血漬,該得多嚇人。
賀鬆柏含糊地說:“豬肉是去宰豬場買的,便宜,一整天都有肉賣,門市的肉早就賣光了。”
說著他掏出了賣芸豆糕的錢,混著一疊糧票交給了對象。
趙蘭香驚訝地數出了二十五塊兩毛,淨算下來,一斤得兩毛多啊。這麼高的價錢她自己是不敢想的。估計輪到她自個兒去賣,又是六七毛的價錢。
她說:“累壞了吧,趕緊進屋,彆在這曬太陽了。”
賀鬆柏點了點頭,他確實也累了。
趕了一天的路,又劈了五隻豬,明天還得兩點多起床,他現在就要馬上洗澡睡下了。
賀鬆柏找了一身深色的換洗衣服,到井邊提了兩桶水,就著涼水很快地洗完澡了,渾身清爽乾淨地回到房裡,倒頭就睡。
夕陽的光輝撒進了他的窗子,窗邊那枚破瓶子裡裝著清新的小雛菊,是對象新采的,此刻正含著露珠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賀鬆柏聞著這股花香,滿足又疲憊地沉入了夢鄉。
趙蘭香回柴房把豬肉放好後,回來看了看賀鬆柏,透過窗子她看見了悶頭沉睡的男人,那輕微的呼聲裡泄露了他的勞累。
他隻有在秋收那幾天乾活乾得猛了,睡覺才會打呼嚕。開溝渠那種強度的勞動從來都是睡得安安穩穩的。趙蘭香聽著他的呼吸聲,不禁心疼了。連她買了輛自行車這樣的大事,也沒舍得把他叫醒。
雖然她知道,他看見了牛棚裡的自行車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
趙蘭香回了柴房,把今天買的芒果切了,用勺子搗成芒果醬,她用這些芒果醬做成了芒果卷。為了保存時間更長,她把芒果卷下了油鍋炸,炸得香脆。給賀鬆柏做的芒果卷裡她特意加了牛乳,這些牛乳是她路過大隊的時候順便買的,有可能還是賀大姐親手擠下來的,她常給自己照顧的牛擠奶。
不過她沒有資格喝牛奶,因為這牛是屬於大隊的,私自喝就是侵吞集體財產的。要喝奶得自己掏腰包買,索性也不貴,一毛錢可以裝上一大瓶。她買了一毛,一半煮沸給阿婆喝,剩下的用來做奶油芒果卷。
她炸完了芒果卷,剩下的炸不好的邊角料她統統都裝了起來,用布袋裝上了生石灰作為乾燥劑,裝到了一個鐵盒子裡。
她提著這個盒子去找了蔣麗,蔣麗聞到了淡淡的芒果香,忍不住問:“啥,那麼香?”
趙蘭香不客氣地說:“彆想了,沒你的份,這是給你哥的。”
蔣麗把信拿出來,給她過目:“這樣寫成了吧?”
趙蘭香迅速地看了一眼。
“哥哥:展信佳。這邊的芒果熟了,我花了點錢給你買了一點芒果特產吃。”
趙蘭香說:“這樣寫不行,給我改。”
蔣麗忍不住無語了,“要改你改,這樣寫我覺得很成。”
趙蘭香抓過筆迅速地寫下了一行話。
“哥哥:展信佳,這邊的芒果熟了,我花了錢給你買了一點芒果特產吃,很好吃,請你吃完務必給我回信,要是好吃,我會考慮考慮再寄你一點,很便宜。另外:錢花光了,請求哥哥給予生活補貼。”
蔣麗看完這封信後,太陽穴忍不住抽抽地疼。
“嘖……模仿得倒是挺像的。”
蔣麗寫信啥風格,拆了很多次她的信、代她哥給“物資補貼”的趙蘭香門清得很。
閉著眼都能仿出真假難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