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香眼神涼涼地道,“應該是的。”
她滿不在乎地說:“走吧,我送你出去。”
她跟著領著唐清走了出去。
唐清今天穿著一身頗為正式的衣服,白襯衫黑長褲,燙得整整的,看起來格外地雅致秀氣。落在趙蘭香眼裡,並不覺得有什麼突出的。因為她知道唐清本身就是個愛乾淨又注重儀表的男人。
然而落在賀鬆柏的眼裡跟紮了肺似的,她跟那男知青站在一塊好像一對璧人,他們可以在一起暢談人生理想,誌趣相投。
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半截身子還掙紮在柴米油鹽中灰撲撲的。
四丫低頭害羞地笑。
她見人許久都沒說話,急了拉了拉賀鬆柏的袖子。
“你給個準話,到底中還是不中。”
賀鬆柏滿懷歉意地說:“不。”
賀大姐過來揍了一頓弟弟,責怪他不懂地“把握機會”。
這種不要彩禮又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他還不好好珍惜。
賀大姐又急又氣他不爭氣。
她拿了一對母親留給她的珠花,送給了四丫。四丫笑了笑推推,沒有接受。
……
趙蘭香把人送走之後,似笑非笑地看了賀鬆柏一眼,從他身前經過回了房。
賀鬆柏知道對象肯定是生氣了,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說:“這件事用不著你出麵。”
“我能解決。”
他頓了頓,又愧疚地說:“以後可能得讓大姐幫你乾活,我沒法幫你了。”
賀鬆柏說的是挖溝渠的事。
有點吃味的趙蘭香,眼神涼涼。
她覷了賀鬆柏一眼,“你顧得了你自己就很不錯了,晚上不睡覺去乾重活,我還敢讓你幫忙不成?”
賀鬆柏捏了捏她的手,沒有說話。
晚上,四丫吃了一頓飯,跟著親爹回去了。
賀大姐拉著她的手表示“以後常來玩”。
四丫搖搖頭,又猶豫地點頭。
賀鬆柏拿黑沉的目光盯著自家大姐看,賀大姐卻在桌下用力地擰了弟弟一下。
賀鬆柏吃完飯後跟送德叔出屋,認真地說:“我把四丫當做妹妹看。”
這一句話,德叔頓時明白了。
他唉了一聲,失望極了,連連搖頭。
次日,賀鬆柏乾完了劈豬的活匆匆地睡了一會,天剛亮就上山挖溝渠了。
他很快乾完了自己的活,趁著休息的間隙拚命抓緊時間睡懶覺,睡飽了活乾完了就回家。
賀大姐跟著弟弟一塊回去了,她拿了自己攢下來的全新棉被和一隻熱水壺,抱起來挪到弟弟的房間,打算讓他把這些東西拿去給四丫。
賀鬆柏抹了把汗,卻走到洗澡房,拎起桶到井邊洗起衣服。
男人粗製劣質的土布衣上疊著幾件屬於女人的花花綠綠的裙子,他沉著臉一絲不苟地洗起來,洗到內衣的時候也麵不改色。
賀大姐放完了被子,隻是往門外看了一眼,臉色霎時就褪得蒼白,腦海像是被閃電生生地劈了一道似的。
她急急地跑過去,震驚地咿咿呀呀起來。她發了瘋似的用手奪過了洗衣盆,蹲下來自己洗。
賀鬆柏不為所動,繼續悶著頭洗,用皂角使勁地搓出泡沫,肉色的內衣幾乎要被他搓得變形。
他淡淡地道:“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樣。”
“但是,她不知道。”
他的眼睛黑的厲害,一字一句地認真道:
“因為我是偷偷地愛慕著她的,你知道這是種什麼滋味嗎?我沒辦法要她,我配不上她,但是我可以不要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