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活值不得那麼多錢,你自己藏好。”
顧懷瑾才剛剛騰起來的思鄉之愁,霎時消散了。
他咕噥著說:“中午你給我吃的飯,還剩點嗎?”
“要是還剩,我給你錢買,每天吃剩飯就好,我想吃。”
顧懷瑾今天吃的飯被豆豉汁拌勻了,一塊肉都沒有但汁裡卻有香噴噴的肉味,看那模樣還真的就是剩飯。
賀鬆柏聽到“剩飯”這個詞,認真地糾正說:“不是吃剩,是乾淨的,特意給你勻的。”
顧懷瑾把錢塞到了賀鬆柏兜裡,“算了,不要每天了。如果中午你得閒就給我一碗飯吃,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賀鬆柏沒答應,對象知道了指不定要罵他不知謹慎。他已經夠讓她擔心了,中午送頓飯對象都不放心地站屋簷下盯梢。
要每天送,那還得了?
“不行,我去乾活了。”
顧懷瑾見這青年人連話都不想他繼續糾纏下去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等人走遠了,他才歎了口氣喃喃道:
“窮小子難怪這麼窮哩,不識相,我找她去。”
以前光是聞著那股菜香都睡不著覺,這會嘗到了更加是牽腸掛肚了。一勺豆豉醬都能這麼好吃,顧懷瑾無法想象中午那頓有肉的飯得多香。
顧懷瑾並不為想吃肉這個念頭而羞恥,他以前是沒乾過苦力活,隨便吃點豆腐青菜對付都成。現在每天打豬草挑糞肥還犁地,這把老骨頭遲早累死在地裡。
他急需補充些營養,增強體質。
很快,他就等到機會了。
第二天清晨,他聽到了靠近牛棚的腳步聲。
趙蘭香把三丫捉回來的泥鰍都製成炸好,炸得外焦內嫩後切條放到醬汁醃到軟嫩做成泥鰍酥。吃起來一口一個酥魚肉味,拌著粥飯都很好吃。這種醬價錢比肉製品便宜,但是味道吃起來就跟吃肉沒啥區彆,加上秘製醬汁本身濃鬱香醇的滋味,下飯得很。
這泥鰍酥醬,她打算賣一塊五斤。因為本身泥鰍價錢賤,幾乎沒人肯吃,成本低得嚇人。但它好歹算是肉,炸酥嫩了誰知道它是泥鰍?
顧懷瑾從稻草堆裡站起來,用一雙精神奕奕的眼盯著趙蘭香看。
趙蘭香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取了車停了下來。
顧懷瑾這才開口:“多謝你昨天的飯。”
趙蘭香把臉撇到一邊去,平靜地說:“不關我的事,是賀二哥自己盛給你的。”
顧懷瑾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給你錢,換你們吃的一頓剩飯嗎?”
說著他掏出了十張大團結。
“我需要補充點營養,不然活不下去。”
趙蘭香聽見這老頭子一本正經的“賣慘”,嘴角不可控製地微微抽了抽。
“不用你特意每天都送,隔三差五、三天兩頭能讓我沾點肉味就行了。沒有肉,像昨天中午的肉汁也好。”
顧懷瑾遲遲沒等到這位趙知青的回複,眼神失落極了。
趙蘭香沒給肯定的答複,她說:“回頭問問賀二哥肯不肯答應,我沒法做主。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懷瑾隻感覺被生生地噎了一下。
就是那窮小子不肯答應,他才會來找這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