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香的臉有些熱。
雖然顧碩明在一個姑娘麵前這麼調侃她, 但他表情一本正經, 布滿傷痕的臉依舊英俊,也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趙蘭香說:“快彆說我了。”
“說, 怎麼不說。”顧碩明坐在沙發上揉著眼睛, 嘶嘶地道:“這不是搶了他的對象, 是挖了他的墳吧,下這麼狠的手。”
說著他往嘴裡灌了水,漱了漱口, 吐到垃圾桶裡能吐出一嘴的血水來。
顧碩明原先答應趙蘭香給她做掩護的時候,心裡還當是滿足小姑娘陪她玩玩, 沒想到一個兩個都是認真的。
蔣建軍的拳頭真硬。
“你放心了,一年之內他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
趙蘭香頂著顧碩明灼熱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撇過了頭。在顧碩明眼裡,她已經大概已經成了麻煩的代表了吧。
趙蘭香做夢也沒有想到向來沉得住氣的蔣建軍, 竟然還有這麼小氣的時候,今天被顧碩明結結實實地坑了一把,以後未必不加倍報複回去。以他的實力和底牌, 奮起直追趕上顧碩明指日可待。
“趁著這一年的時間,你努力提升自己吧。”
她看著顧碩明, 正色道:
“你這一架, 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是一圈人……”
顧碩明舔了舔唇瓣的血跡, 含糊地應了一聲。
趙蘭香把懷裡早就準備好的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拇指輕輕一推, 推到了顧碩明的麵前。
“再見。”
門哢嚓地一聲被關上,女人下樓梯的腳步聲清晰可聞。顧碩明也不揉雞蛋了,剩下的雞蛋剝殼兒扔進嘴裡,漫不經心地拆信封。
他一目十行看完後扔進了屋子裡煨暖的小火爐裡頭,紙片漸漸化為灰燼。
這女人當真是神奇。
顧碩明幽幽地想。
蔣家。
蔣麗得知自家大哥打人被調去了戍邊,還被罰關一天的禁閉,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生今天方靜也來拜年了,她溫聲地問:“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蔣麗把這件事告訴了她,方靜詫異地說:“這、不可能吧。”
“趙同誌這樣的,蔣大哥還看不上……”她平靜的語氣,雖然不帶情緒起伏。但提到趙蘭香這個人,仍然是帶了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仿佛談論的是市井小民一樣。
蔣麗也覺得有種奇恥大辱的感覺,同時又很複雜。一天之內,她算是被親哥彪悍的行為摔碎下巴了。
不過她哥腦袋進水歸腦袋進水,蔣麗在鄉下被趙蘭香的手藝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心裡一度隱隱期盼過什麼。
她聽到方靜這句話,有些不高興了。
她不高興的原因很明顯,她以前雖然不喜歡趙蘭香,但同樣也不喜歡方靜。
剛剛那句話酸成什麼樣,當她是傻子?
方靜繼續說:“好了,不說他的事。我被推選上了工農兵學員,過幾天我就要動身去z大了,你送不送我?”
蔣麗甩臉:“沒空,你一個上本地大學的還要什麼人送。”
她的名額泡湯了,方靜還提這個,真是沒眼色。
方靜又繼續道:“我引薦你給我的教授,以後也多條路子,你要不要去。”
蔣麗的氣驀然地被戳破了大半,她意識到方靜不是想來炫耀,而是給她想法子。
但要是以為這樣就能討好了蔣麗,真是想太多。
她過了一會才硬邦邦地說:“不用。”
另一邊。
趙蘭香從顧家走出來,冷不丁地看見樓下沉默地站著的男人。
他的眼睛隱隱泛紅,死一般寂靜地盯著她走下來,繞過他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