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香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夫妻倆懇求了老祖母取名字。老人家深思熟慮了幾日,取了好幾個名字讓他們倆挑。
趙蘭香在這些名字裡一眼就相中了“嘉樹”和“嘉月”這兩個名。嘉樹出自《九章·橘頌》,有美好的樹木之意。如果是個男孩子,她希望他像他爸爸一樣,做一個堅毅、勇敢的人,正巧賀鬆柏的名字裡的“鬆柏”也是樹木。
嘉月出自《九懷·危俊》,嘉,美好,嘉月有良辰之意。跟嘉樹排在一塊,有如出一轍之感。趙蘭香覺得老祖母取出這些名字特彆有心意。
後來她生了雙胞胎,兩個名都用上了,不可謂不是意外之喜。嘉月和嘉樹也成了棠棠和大海的名字。
生完孩子後的某一天,夫妻倆討論起名字來,趙蘭香還吐槽過賀鬆柏。
“虧你還是當年的狀元,給孩子取個名兒都丟三落四,咱大海差點沒有小名了。”
想當初賀鬆柏可是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孩子的名字包在他身上的。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她除了生了女孩兒之外,還多生了一個兒子。
趙蘭香慶幸著說:“還好大名沒讓你取,否則大海該要怨咱一輩子了。”
賀鬆柏不以為然,“大海這個名字寒磣嗎,要不是後來他的身體變好了,我都想給他取個‘狗剩’的小名。賤名好養活,你不知道嗎?”
趙蘭香怒著捏他的癢癢肉,“你還敢頂嘴?”
賀鬆柏被對象捏得渾身發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呼呼哧哧的,他滾燙的大掌不由地包住了身上作亂的白嫩的手。
賀鬆柏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地說:“我的名字是阿公特意找大師取的,開過光的。”
他同她說話的時候,不由地想起了阿婆珍藏的那軸書法。因為它不是什麼古董、也不是名家之作,而是阿公親手寫下來的,不值什麼錢,因而逃過一劫。過了許多年雪白的宣紙已經變得泛黃,但它一直掛在他們家的牆上。
他永遠記得,那副書法上寫著的遒勁的字,“落儘最高處,始知鬆柏青。”
這幅書法一直激勵著他,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心態,不抱怨、不氣餒。
趙蘭香在被窩裡聽見了男人情不自禁地念出那句詩,男聲模糊又低沉,跟低音炮似的,酥得她整顆心又燙又麻。
平複了好一會的心情,她也湊近了他,含笑地說:“你知道當初我怎麼給‘鬆蘭’取名的嗎?”
她不疾不徐地念道:“為草當作蘭,為本當做鬆。蘭秋香風遠,鬆寒不改容。”
賀鬆柏聽完後心頭發燙,動容極了,把妻子用力地摟在了懷裡低低地笑。
“你看連在詩裡咱都是一對兒。”
……
名字寄予了父母對兒女的希望,賀鬆柏和趙蘭香都希望棠棠和大海一樣人如其名,美好而令人欣喜。
棠棠和大海也沒有讓人失望,翻身、學說話、走路都比彆人快一些。
尤其大海,模樣安安靜靜的,有時候趙蘭香看著過分安靜的孩子,還擔心是不是當年產道窒息給兒子的智力造成了影響。然而日日夜夜陪著兩個寶寶的老祖母卻很很肯定地說:“大海沒問題的。”
她笑著說:“他精著呢!”
她把大海抱過來,溫暖粗糙的手掌撫摸著他頭頂的軟發,“他隻要乖乖不哭,我就會多抱他一會兒。”
“也給他喂點奶。”
兩個孩子都已經斷奶了,哭得不能自已。趙蘭香在這段時間基本不敢抱孩子,奶娃娃沾了身,他們就跟小豬崽兒似地一個勁往她懷裡鑽,她會心軟地喂奶,喂著喂著,自己就被長了牙的小團子們咬疼。
趙蘭香聽了老祖母的話,並不以為大海這麼一個小不點兒能懂什麼,隻不過心卻是放下了。
每個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樣,他隻是偏安靜一些而已。
不過大海卻是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展現出智力上的與眾不同了。
李阿婆表現得很淡定,因為在她的意識裡小孩子年幼的時候智力的開發是最迅猛的。當年的蠢孫孫雖然愚魯了些,但是背書學算術一點都不含糊。
大海花了幾天的時間把李阿婆買的五百塊碎片的拚圖獨立拚完之後,終於迎來了趙蘭香和賀鬆柏的關注。
趙蘭香驚喜地把大海從地上抱起來,使勁地親了他好幾口:“咱們大海真聰明。”
她說完之後,李阿婆把她獨自拎了出來,認真地說:“以後不能再誇他聰明了。”
趙蘭香記在了心裡,往後賀大海又自己動手用父親買回來的零件拚了飛機模型、順利無阻地把課本倒背如流、出門能把家附近的公車線路記得清清楚楚,夫妻倆也見怪不怪、沒有表現出異常。
身為母親,趙蘭香開始心疼起了女兒。
棠棠作為大海的姐姐,從幼兒園開始就一路遭受來自弟弟智商的碾壓。
幼兒園的時候棠棠十分沮喪,常常思考著自己為什麼考不到雙百分,為什麼拚不完拚圖。大海玩的遊戲她玩到一半就玩不下去了,棠棠一直覺得她好笨。
長此已久,家長們溫柔貼心地不過問孩子的期考成績,也不把它當成衡量孩子的標準。
賀鬆柏常常帶女兒去玩,市裡新開的遊樂場、動物園、植物園……隻要他周末不忙而且在家的時候,他都會帶兩隻小團子玩,大海喜歡安安靜靜地躲角落思考,棠棠則喜歡熱鬨的遊戲。
賀鬆柏常常帶她踢足球,給她買縮小版的球衣,一大一小滿場跑著踢球。
&n-->>
bsp;這時候趙蘭香也會把大海帶出來,讓他計分,趙蘭香則在一旁給女兒鼓勁喝彩。舅舅小虎子也常常帶棠棠一起玩乒乓球,玩得很快活的賀棠棠很快就遺忘了來自弟弟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