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看見她們被分配的區域標明了婦幼區,工作人員說這裡暫時隻會安排婦孺或者孕婦進入,為了方便管理和安排工作。
這裡已經與李佳佳夢裡居住的地下避難所沒什麼區彆了,連規則都差不多,將來就算是婦孺,也需要為避難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分區管理,控製男性的活動範圍,是有利於保護弱勢群體,避免內部摩擦的一種有效方式。
李佳佳拉著媽媽的衣袖,並沒有初到陌生空間的緊張,比一般孩子安靜乖巧,認真聽工作人員講解注意事項。
工作人員說完了正題,不免誇了一句乖巧的女孩,又感慨道:“昨天有個女人鬨事,非要求進入地下婦孺區,她不是孕婦也沒有孩子,還是病患密接,實在是讓人很無語。還是您家孩子乖,都像你們這樣有教養,我們工作就好做多了。”
王珂跟著感慨幾句沒多說。
李佳佳更是沒有表現出超出年齡的言談舉止。其實她心中很清楚,這世上什麼人都有,災難時刻個人素質就體現出來了。自私自利的總覺得自己占的便宜不夠,總覺得政府虧欠他們太多,不想著自己能為國家做多少貢獻,就想著怎麼能不勞而獲。那種人,走到哪裡都被人討厭排斥。
母女兩人被分配到一個四人間,她們是第一波住客,房間四張床鋪都沒有主。
李佳佳挑了進門靠左手邊的上下鋪,熟練的將自己的包放到了上鋪,讓媽媽睡下鋪。她很高興地說:“媽,咱們運氣真好,這種小間不多,如果是大間,未來會塞入很多床鋪。”
王珂歎了一口氣。女兒在夢中的末世裡究竟經曆了什麼?如今這種比火車臥鋪大不了多少的空間竟然讓女兒覺得很好麼?
李佳佳將下鋪的大抽屜拉開,對媽媽說:“東西都放在裡麵,這抽屜能鎖。上鋪也有頂櫃,能放輕的東西。這裡應該有公共廚房和衛生間,要去公共的浴室洗漱,咱們還需要買兩個盆,毛巾暫時夠用,以後做工也能分到額外的生活物資……”
王珂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東西,她們帶來的衣物和食物分開放了,鎖好後,她開始看手機。居然已經有信號了,還收到了郭星的回複。
看來她昨晚發的消息郭星剛剛收到,他隻說昨晚上醫院亂了一陣,不過他朋友有路子,他們已經轉移到西郊避難所,很快會進入地下安置區。
王珂回複她,說她們幾人已經進了西郊避難所的地下安置區,不過分在不同區域,她與塗靜母子沒在一起。
郭星發了個意外的表情,真誠道:沒想到你們也有路子,本來我還想若你們沒能進到地下,我讓朋友找找人幫你們呢,地麵上還是不安全。
隨後郭星發了個視頻,是醫院裡混亂的場麵。
王珂眼尖,認出鬨事的主角居然是塗靜家隔壁那位女鄰居,旋即想起當初他們離開小區的時候,塗靜給防疫中心打了電話,說女鄰居家裡有疑似烈性傳染病患者,看來這對情侶及時被接去了定點隔離醫院。
或許那位女鄰居的男友已經發病,視頻中那位女鄰居整個人都顯得很激動,如潑婦一樣與醫護人員打作一團。
郭星說:這女人挨了一針鎮定劑,被轉移到了西郊避難所,結果醒了還不老實,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非叫嚷著要去地下安置區,還煽動彆人說地下的條件比上麵住帳篷房好很多,都是被有特權的人霸占了。其實他們大多數都是密接者,說不定誰會變喪屍,不可能那麼快就被安置到地下。
李佳佳也在邊上看到了這些內容,提醒道:“媽,要變喪屍前有些人會有暴力傾向伴隨情緒失控,也有異能者能控製旁人思想胡作非為。這位女鄰居如果本性如此倒無所謂了,若是其他情況真的很危險。我們還是找人彙報一下這個事吧。”
王珂應了一聲,想著等再來工作人員她就主動提一下,也發了這個疑慮提醒郭星他們。隨後她給塗靜發了消息,告知她們母女的安置區域和房間號,卻始終沒有等到塗靜的回複。
郭星和朋友趙鵬飛此時已經進入了地下一層的避難所。
趙鵬飛車禍重傷,才搶救過來,地麵上的醫療站條件不行,他才因此被安排在了地下避難所的醫院病房內。當然與趙鵬飛家裡的一些背景也肯定是有關係的,否則基本沒有傷情的郭星沒辦法跟著優先入住地下避難所。
現在郭星作為目前能到場陪護趙鵬飛的唯一一個人,也跟著住進了病房,不過沒床位,隻給了個睡袋。床位還要留給其他傷情緊急的病人使用。
這個病房是六人間,正常床位都有吸氧和監控設備,昨天受傷確認並不是喪屍咬傷的病患會陸續送下來。目前暫時就郭星他們兩個。安頓完畢,隻留下受傷的趙鵬飛自己躺著,醫護人員會定時來照料,郭星則被避難所的負責人請去,說是問詢一些情況,也方便安排後續工作。
國家有難,大家若有餘力各顯所長幫忙避難所分擔一些工作理所當然,郭星義不容辭,欣然而往。沒想到,見麵之後,負責人許笛問的卻是另外的事。
“這段視頻是你錄的麼?”許笛展示了一段視頻。
這正是早上郭星發給王珂的那個視頻,郭星點頭,解釋道:“昨天我和朋友在定點隔離,在急診手術室外等著的時候,看見這女的和她男友,就在我們不遠處走廊裡,她男友發病被人架走了。她與醫護人員產生爭執打成一團,我就隨手錄了視頻。我是搞自媒體的,本來想著晚上編輯一下發到平台上,結果停電手機也沒信號。今天早上,我才把這個視頻分享給朋友了。”
許笛正色問道:“你的背景資料我們都了解,也相信你沒問題。你對這個女人旁邊,那個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這個戴墨鏡的人有印象麼?”
許笛將視頻定格在某一個特定畫麵,指了指那個嫌疑人。
郭星仔細看了看,又搖頭說:“我隻對鬨事的女人印象比較深刻,因為這女的被打了鎮定劑後也送到了咱們這個避難所。早上那女的醒來又接著鬨事,還想到下麵來。我保證沒和任何人說過地下避難所的事,也不知那女的聽誰講的。我沒看見她男朋友,她附近幾個人據說都是定點隔離醫院一起轉送過來的。”
“她男友已經發病變喪屍了。這女的情緒激動或許是被人影響挑撥。我們懷疑是那個戴墨鏡的人偷偷做的。這人不僅莫名其妙出現,又悄悄離開,不太像是家屬,當天醫院隻進不出,監控裡卻再沒找到他的影子。現在那人很可能變裝也混入了避難所。”
許笛麵色凝重道,“帝都這一次出現這麼多喪屍,昨晚上各城區都有騷亂和恐怖襲擊,或為敵對勢力故意造成的。你和趙鵬飛都是可靠的人,希望你能主動幫忙,到地麵上協助找到那個戴墨鏡的人。”
“可是我完全沒看清那人的臉,對了,我想起來了,那人的手背上有紅色的胎記或者是燙傷留下的痕跡。”郭星補充了一句。
許笛欣慰道:“太好了,這是個重要線索。你還記得是哪隻手麼?”
“是右手,那人的手特彆白,所以紅色的瘢痕就特彆明顯。他那隻手本來插在衣兜裡,好像是因為打架被波及,才伸手扶了附近的椅子。”郭星一點點回憶細節,頓了一下說道,“聽說地下這裡設備和醫護都很專業,如果趙鵬飛不需要我照顧,那我願意到上麵去幫忙找那個戴墨鏡的人。”
“很感謝,稍後我安排工作人員給你配發誌願者的衣物、標識和通訊器。避難所後續還要接收普通民眾,希望早來的人能主動出力,維護安定,幫後來者儘快熟悉環境。”
郭星換好衣服,戴好口罩,再次返回地麵上。
因著王珂的信息提醒,他特意去找了那個鬨事女隔離的區域。那片都是同一家定點隔離醫院轉送過來的有烈性傳染病疑似症狀病人的家屬。不過這些家屬本人一切正常,隔離期間也沒見到感染跡象,這才統一先安置在地麵同一區域內。
那個女的此時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區域的入口,旁邊家屬都與她保持著距離,對她指指點點。那女人似乎還想與路過的工作人員說什麼,工作人員卻各自有事忙碌,並沒人願意理會她。
這時,一個穿了全套白色防護服的人走到入口處,在人前晃了一下他的工作牌,對那女人說道:“你是邢女士對吧?早上有人舉報你情緒狂躁,有發病跡象需要特彆檢查治療,你跟我走一趟。”
那女人麵露抗拒之色,不過那個白色防護服沒給她機會,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出了區域入口。
“我沒病,沒有發燒咳嗽,我好的很。”那女人大聲叫嚷。
早上她就鬨過,此時無人同情,都希望趕緊有醫生接手將她好好治治。
郭星卻隱約有點不太對勁的感覺,是了,那個全身穿了白色防護服的人雖然看不見臉,也有著這裡的醫護人員工作牌,他卻能透過薄薄的醫用矽膠手套看見他手的肌膚不對勁,有一塊色斑,那是隔著手套都能看清的一團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