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玄學VS推理的第五十二天(1 / 2)

真正熱愛組織的人,隨時隨地為組織做牛做馬。——Gin

什麼是酒廠勞模?這就是酒廠勞模!

勤勉如一人打四份工的波本也要投來敬畏的目光,在琴酒的襯托下他顯得如此懶惰如此懈怠,職場競爭力弗如甚遠。

卷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琴酒憑什麼被尊稱一聲大哥?

正是因為他親曆親為堅苦耐勞的崇高品德。

他不叫苦,不喊累,從不將工作推諉給他人,不圖雙休,不放年假,隻要組織需要他。

琴酒這人能處,有事他真上。

我前腳聽說黑衣組織派人暗殺我,後腳琴酒出現在我麵前,怎一個效率了得?

“真想讓太宰先生過來學學。”我發出督促摸魚人上進的聲音,“同樣是在道上混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他。”

太宰治摸魚劃水擺大爛,十八歲坐上港口黑手黨乾部職位,首領之位一度唾手可得;琴酒累死累活臟活黑活啥都乾,地位還低朗姆一頭。

“真為我的心靈之友感到不值。”我義憤填膺,“酒廠老板真不是個東西。”

“與其和想殺你的人共情,不如想想怎麼確保自己的安全。”江戶川亂步捉住我的手腕,往我這邊靠了靠。

他豎起食指,“聽好了,絕對不可以和我走散。”

“放心吧。”我拍著胸脯保證,“我不會讓亂步先生一個人可憐兮兮在體育館迷路,被保安驅趕的。”

我實在是太同情我的心靈之友了,這份累死累活還不給人升職的工作不乾也罷。

不如跳槽去監獄住幾年,規律生活健康飲食,習得一手踩縫紉機的好技巧,多出一條謀生之道,豈不美哉?

善良體貼如我,琴酒一定很感動。

按照我們與公安事先商量好的作戰計劃,我需要維持大學生清澈愚蠢的目光,坦坦蕩蕩,正襟危坐,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酒廠放在砧板上磨刀霍霍的天真模樣。

體育館內的便衣如聚攏的魚群,在暗潮洶湧中無聲行動。

“大哥。”伏特加看向籃球場內激烈的戰況,“體育館內有條子。”

“目標人物呢?”琴酒冷聲問。

“沒有發現異常。”伏特加彙報,“全身都是破綻。”

“很好。”琴酒踩滅煙蒂,“讓基安蒂和科恩準備。”

伏特加:“是!”

“盯住他們。”穿著清潔工服的便衣隱蔽地按住耳麥,“體育館人太多了,不能讓他們在這裡開槍。”

“目標人物周圍的安保再確認一遍,一旦他們靠近,立刻帶目標人物離開。”

我和江戶川亂步坐在最前排,與能強行捂住嘴把人暗中帶走的後排相比,這裡顯眼又聚光,對黑衣組織的行動十分不利。

便衣們漸漸聚集在我周圍,我繃著一張歲月靜好的臉,認真看籃球賽。

球被青峰君搶了過去,他要灌籃了,然而赤司君黃雀在後!帶球

過人,好耶!三分!

少年們你追我趕,滿場跑位,汗水順著手臂滴落在地板上,聚光下每個人都大汗淋漓,彎著腰,手肘撐在膝蓋上平複呼吸。

赤司君一場籃球賽抵我一年運動量。

區彆在於我體測後要人扶著,蹣跚學步般挪回教室,他打完球賽後還能保留一份維持體麵優雅的體力。

東大校隊教練舉手示意換人,赤司征十郎被換下場恢複體力,他抓起白毛巾蓋在濕漉漉的紅發上,接過經理遞來的水。

赤司征十郎咬住吸管,他微微抬眸,看向觀眾席第一排。

他如願看見了追隨他而來的目光。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

栗子對籃球一如既往理解不能,與其說看比賽,不如說看人,隻知道看她眼熟的麵孔,進了球就歡呼,沒進球就乖乖等待鼓掌的機會。

第一排視野是好,但從前,她可一直坐在替補席,懷裡抱著他的毛巾和水杯。

什麼時候,距離變得這麼遠了呢?

在她一次又一次強調“我和赤司君不是一個片場的人()”、把懸疑推理情景喜劇主角塞進熱血運動番是沒有前途的?()”、“我的生活血雨腥風還是不要連累赤司君為好”的時候嗎?

都是借口。

栗子是自說自話的天才,她擅自決定的事,他為什麼要遵守?

赤司征十郎抓下頭頂的毛巾,濕透的棉織物打濕他的掌心,少年仰起頭,微微眯眼。

體育館的燈光,是不是太刺眼了……

“砰!”

燈泡碎裂的清脆聲響徹體育館。

嘩啦啦的玻璃碎片砸在地上,如暴雨天濺起的水花。

一盞盞過於明亮的燈驟然熄滅,由光到暗,人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視網膜上蒙上至暗的黑影。

“小心狙.擊手!保護目標人物!”

混亂中,赤司征十郎第一時間扭頭看向觀眾席,他牢記在心的位置被人團團圍住,呈保護狀包圍。

太好了,赤司征十郎鬆了口氣,是警方預料之中的襲擊。

生活在東京,人們對大大小小的意外懷抱一種又驚嚇又麻木的心態。遇到的時候尖聲大叫,叫完直接躺平,經驗豐富的人更能找個好角度占位置,等著聽偵探推理。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的手被牢牢抓住。

“不要慌張!”離我最近的公安壓低聲音,“確認敵人的動向。”

“報告!”耳麥中傳來隊員的聲音,“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

隊長蠕動嘴唇,我猜他在無聲謾罵。

沒辦法,不是公安的錯,酒廠致力於讓員工穿黑衣上班,他們在黑暗環境中如魚得水,饒是有著一副壯碩身軀的伏特加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全場隻有青峰大輝可與之媲美。

我:對不起,我不該在危急關頭講初中同學的地獄笑話。

“彆擔心。”隊長安慰我,“雖然失去了敵人的動向,

() 但他若想靠近你,除非踩過我們的屍體。”

是的,我在很安全的地方,連燈泡碎裂的玻璃渣都未曾濺到我腳邊。

不知為何,我心中的不安絲毫沒有減弱。

好奇怪。

黑衣組織的TopKiller,行動的時候一點兒規劃都沒有嗎?

明知道體育館內有公安埋伏,目標人物又不是傻子,驟然出手隻會打草驚蛇。

如果是我,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暗殺某人,我一定會選擇調虎離山。

一通電話,一條語焉不詳的傳信,釣著對方主動離開警察的保護圈,然後痛下殺手。

聽起來很老套,但越老的套路越經得起考驗。

比如美人計,警惕心再高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不講理的顏值硬控幾十秒。

黑衣組織這麼大的集團,沒人給大哥講講兵法嗎?

“亂步先生。”我的手心潮乎乎的,反握住他的手,“你覺得琴酒是個笨比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戶川亂步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安,低聲問:“怎麼了,害怕嗎?”

論智商我隻相信江戶川亂步,所以縱使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很離譜,毫無證據,也還是想和他說。

“我總覺得,我們已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我的猜測好似空穴來風,亂步先生卻沒有一口否決,他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繼續說。

“這裡所有人都相信組織要殺的人是我。”

我的目光無意識在場館內搜尋著,“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不管是我還是亂步先生,都相信我在琴酒的死亡名單上。”

“可那份名單上,真的隻有我嗎?”

“時機不對。”我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濃,讓我坐立難安,“想趁混亂殺死我,為什麼不選擇比賽結束觀眾立場的時候?”

“為什麼,偏偏在赤司君體力不支下場休息的那一刻,燈滅了。”

“我擁有很高的利用價值,無論是被拉攏還是被殺死。”我一字一頓地說,“但在場內,有一個人的價值比我更高。”

赤司征十郎,赤司財閥唯一的繼承人,他的姓氏在任何一張綁架名單中都是首位。

調虎離山,我是釣虎離開的餌,留在黑暗裡的才是琴酒真正的目標。

我們被耍了。

兩位偵探,一群警察,我們本不該忽視赤司君的分量,實在是巧合太多。

柳沢友矢的威脅使我們將“我被黑衣組織盯上”的概念深深植入心中,來看赤司君與青峰君的友誼賽是我主動做出的選擇。

當琴酒和伏特加出現在會場,我們理所當然認為子彈衝我而來。

可仔細想想,我來體育館真的是偶然嗎?

我與赤司征十郎的關係不是秘密,這場比賽我一定會來看。

換個場合,體育館遭遇襲擊,赤司家的大少爺絕對是第一優先保護對象。

唯有我和他一起出現,他身邊才會空無一

人!

更糟糕的是,赤司君的體力被比賽消耗了大半,現在的他根本反抗不了琴酒。

“必須立刻找到他!”我一邊拿出手機撥號,一邊把我的猜測一股腦說給公安聽。

隊長悚然一驚,他猛然看向手下的隊員,意識到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兵分兩路人手不夠。”江戶川亂步冰冷地說,“一旦去救赤司征十郎,栗子身邊便缺少保護。”

“他們做了兩手準備,琴酒此行的目標是栗子和赤司兩個人。”

酒廠大哥怎麼會不懂兵法?他可太懂了。

即便如此也必須救人。罪犯可以抱著綁一個不虧抓兩個血賺的心態,警察和偵探卻隻能選擇救人,直到最後一刻。

“去找赤司君。”我握著無人接聽的手機,不容商量地說,“我不需要保護。”

我是偵探,是保護民眾之人。

“亂步先生,你先彆說話,聽我說。”我用力握了下江戶川亂步的手。

“在場所有人,我隻相信你。如果要選一個人交付性命,我隻會選你。”

“我相信你無所不能。”我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被抓到連神都不知曉的地方,唯有你的才能可以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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