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朋友兩肋插刀,太宰治無話可說。
不愧是港口黑手黨最年輕乾部的秘密情報網,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織田作之助報出一個地址,他看向我,我看向他。
我:“我是個無知的外地人。”
紅發男人歎了口氣,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土匪,跟著本地人左拐右拐,走進一家亮燈的寵物醫院。
經過值班醫生一通洗胃催吐抽血打點滴的操作,土匪奄奄一息地睜開眼。
它:“栗子……咖喱……生命的最後一秒……再給我吃一口……”
我決定回去就把電視線拔掉,再不許它看狗血虐戀肥皂劇。
跟過來的孩子們貢獻了一條針織的舊圍巾,好讓我把土匪裹起來抱住。
“小鳥會沒事的。”軟乎乎的小女孩摸著土匪的羽毛安慰我。
我掏遍口袋試圖摸出幾顆糖給她,無果,被我和土匪吃完了。
我:啊這,未免也太寒酸了。
我無以為報,唯有一個禮物是拿得出手的。
“姐姐給你變個魔術吧。”我清清嗓子,“姐姐可以說中咲樂未來一個月的運勢,無論是零花錢變動、成績好壞還是和朋友之間的緣分,我統統都知道。”
“哇!”小女孩臉蛋紅撲撲的,非常興奮,“姐姐好厲害,咲樂想知道!”
“那就開始變魔術啦。”我摩拳擦掌。
其他幾個孩子也好奇地湊過來,織田作之助站在稍外圍的地方安靜地看著。
我看向咲樂紅蘋果似的臉蛋,她的臉上有細細的絨毛,帶著熱氣,是生命的熱度。
鐵鏽般的鮮紅在我眼眸中炸開。
一朵,一朵,如雨中綻開的血花,鋪天蓋地,遮住了小孩嫩生生的臉。
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咲樂。”我字斟句酌地說,“未來一個月會走運哦。健康又快樂的命運,平平安安,是未來能得到幸福的命數。”
我的目光掃過剩下四個男孩,無數的濃鬱到化不開的血斑占據我的視線。
“其他人也是哦。”我慢慢地開口,“大家全都是得到幸福的命數,真的超幸運,連我都忍不住嫉妒了呢。”
孩子們笑起來,開開心心地圍著土匪,伸手去摸它的羽毛。
隔著孩子們,我看向站在稍遠處的紅發男人。
“啊。”我輕輕地說,“一個悲劇。”
織田作之助站在寵物醫院的白熾燈下,他聽見我的聲音,疑惑地與我對視。
“我果然不是當魔術師的料。”我舌尖抵了抵上顎,“竟然承諾了不可能完成的魔術。”
咲樂未來一個月的運勢,我看不見。
——她活不到能被我看見的時候。
不隻是她,狹小的房間裡,除我以外的命運都猶如牆角四濺的鮮血,刺眼得令人喘不過氣。
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暈血了。
我可是勵誌成為名偵探的女人,暈血什麼的不要啊!
我拽住織田作之助的袖子,把他拉到門口,狠吸兩口新鮮空氣。
織田作之助不明所以地被我拽了出來。以他的體格和身手,我拽他用了十分力氣,剩下九十分是他自己好脾氣地跟了過來。
這是什麼絕世好人?他的死因難道是人善被人欺嗎?
正義的偵探絕不會坐視不理!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不要害怕。”我認真臉。
織田作之助:“?”
他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平和地回答:“嗯,我不害怕。”
我:“我是個異能力者。”
紅發男人眼中絲毫沒有詫異,好的,我理解,異能力者何嘗不算一款橫濱特產……我繼續說:“我的異能是幫人算命。”
織田作之助臉色隱有動容,他張開嘴——多麼上道一人,是不是想問自己的命運呀,我這就來給他劇透。
織田作之助:“你的異能名字叫【幫人算命】?”
我:“啊?”
我和他麵麵相覷,紅發男人認真地解釋了他的疑問:
他的異能名為【天.衣無縫】,他相熟的異能者分彆有名為【人間失格】和【墮落論】的異能力。
他們的異能名,都很有格調。
文藝,格調,大氣,充斥著知識分子的文化修養,放大招時念出異能名格外帥氣。
而我,我的異能名叫【幫人算命】。
好土!
“不是這樣的!”我大聲反駁,“我隻是用了好理解的方式說明我的能力,我的異能名才不是這個!”
織田作之助十分淡定:“是嗎,那叫什麼?”
我:“……”
我:“……全村最會算命的神婆。”
“你笑了!”我氣到跳腳,臉紅到爆炸,“休想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你明明就是笑了,你笑得好大聲!”
織田作之助:“我沒有……噗!”
可惡的家夥,我要撓他癢癢!
沒有撓到,這個可惡的男人身手十分之好。
“有什麼好笑的。”我深呼吸,“最高端的異能往往采用最樸素的取名方式,土強土強,越土越強,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我就是全村最會算命的神婆怎麼了,對神婆放尊重一點!
我很生氣,我要把劇透糊他一臉,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從他的臉轉移到我臉上。
“孩子們……會死?”織田作之助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