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勇敢的早八人!麵對朝陽,麵向希望,早八,是生命的奇跡,是美好的綻放……”
沐浴在詩朗誦《親愛的早八人》動情的魔音下,我從被窩中咕蛹出來,抱著枕頭睡眼朦朧地打嗬欠。
我關閉鬨鐘,順帶看了眼錢包餘額。
“早安,一貧如洗的我自己。”
雞蛋磕在平底鍋邊沿,黃澄澄的小太陽卷著白邊在熱油上鋪開,發出滋滋的嘣炸聲。
我擰動調料瓶稍稍撒了點鹽,握著鍋鏟給煎蛋翻麵。
“冰箱裡的打折雞蛋快吃完了。”我咬開袋裝牛奶的封口,叼在嘴裡邊吸邊喝,一隻手煎蛋,一隻手翻看報紙上的超市特價日廣告。
黑鳥從敞開的窗戶縫飛進來。它不知掏了哪隻鬆鼠的窩,美滋滋站在窗台上啄花生米,埋頭啜飲小碟子裡的清水。
今天的早飯是煎蛋配牛奶,午餐便當我做了三明治,臨期麵包夾煎蛋夾鹽津鳳尾魚,魚是土匪從它的海鷗朋友嘴裡搶來的。
“真是彈儘糧絕的一天呢。”我樂觀地說。
問題不大,我手裡有兩份委托,在生存的死線下我爆發的潛能連我自己都害怕。
咕嚕嚕喝完牛奶,我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邊的牛奶胡子,又給土匪梳順羽毛,拎包出門。
“早上好,一葉醬。”我和一身黑西裝職場精英打扮的樋口一葉在門口碰上,“去上班嗎?”
“為了支援前輩的工作,從清早開始就要滿懷乾勁!”樋口一葉用力握拳,容光煥發。
與早八萎靡不振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她真的好愛她的工作。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我咂舌,“好恐怖,愛慕上司的結果竟是自發加班,寧可不要加班補貼也要為公司奉獻全部血肉——真的不是邪.教嗎?明明怎麼看都很邪.教啊!”
太宰先生跳槽一定是他察覺到加班病毒在森式株式會社內蔓延的傾向,趕在被同化之前明智跑路,真是一位大智若愚的打工人。
樋口一葉:欲言又止.jpg
她:我隻闡述一個事實——被太宰治霸淩一生受害者聯盟最初的創始人是我們BOSS。
深受太宰治其害的人們就像蟑螂,你在明麵上發現一兩隻,暗地裡其實還有無數隻悉悉簌簌的受害者陰暗爬行,聯盟規模驚世駭俗。
武裝偵探社的受害者哪有他們港口黑手黨多?偵探社一共就沒幾個人!
“而且我們有加班補貼。”樋口一葉為港口黑手黨正名,她文憑高,找到的工作還是很不錯的。
“畢竟黑手黨的工作大多在夜晚,沒有補貼很難讓手下淩晨兩三點爬起來加班吧。”
我:說的也是,沒有加班費的話半夜爬起來的就不是打工人,而是索資本家性命的怨鬼了。
森鷗外睡覺時最好睜一隻眼。
“有加班費真好啊。”我發出羨慕的聲音,“我已經在入不敷出的邊緣了。”
我現在視力很差,差到打開錢包看不見錢。
“好想賺大錢。”麵對同為社畜的樋口一葉,我不禁吐露心聲,“如果能接到一勞永逸賞金夠我美美退休的委托該多好。”
有時候真恨自己是個守法市民,是我的道德和良知限製了我。
樋口一葉:“也不是沒有……”
“什麼什麼?”我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絲滑地從口袋中掏出偵探傳單強塞進她手裡,“偵探業務了解一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風水大師鐵口神算正是不才區區在下,給我一個機會還你一個奇跡!”
我廣告詞都快背下來了,老板看我一眼老板,我很能乾,便宜又大碗。
一葉醬是很好的女孩子,具體表現為她受不住我磨她,我抱著她的胳膊沒搖兩下她就臉蛋紅紅地投降了。
“因為不算機密所以才可以說的。”樋口一葉強調,“我要先確定一件事,栗子,你不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吧?”
“和偵探社的社員也不存在超出普通社交禮儀的關係吧?”
“當然不是。”我拍著胸脯,指天發誓,“我和偵探社是對家,同行競爭激烈之勁爆超乎你想象,我們兩家仇怨多著呢。”
我可是百分之百純度的單乾人,與任何組織都不存在肮臟的交易關係。
樋口一葉是見過我和江戶川亂步互懟場麵的,她願意相信我。
“暗網上新出的懸賞。”樋口一葉悄悄比劃,“有70億呢。”
70億!
我的眼睛變成了金錢的形狀,鋪天蓋地落下的金幣快要把我砸暈。
“什麼內容?”我緊張地問,“搶銀行嗎?”
搶幾家,什麼時候上哪兒搶?
樋口一葉上班快遲到了,她不好細說,隻堅決地否定了搶銀行的猜測。
“港口黑手黨是橫濱的納稅大戶,我們從不偷稅漏稅。”她為公司正名,“橫濱一半的建築物是我司投資建的。”
因為那一半也是他們砸的,點名批評某位重力使,橫濱基建最大的敵人。
我一邊趕路去學校,一邊準備登錄暗網瀏覽懸賞。
身為三教九流都有朋友的偵探,暗網的登陸方式我自然知道,擺在我麵前的問題是——我沒有流量了。
蹭校園網的wifi是不可以進暗網的,瞧不起大學生嗎你們這群邪惡的犯罪分子!
我摳摳搜搜地計算話費套餐,本月的通話時長還有剩餘。
我翻了翻通訊錄,找出聯係人備注為【新宿奸商】的老熟人。
“早上好!”我元氣滿滿地打招呼,“迎著早八的朝陽迎來充滿希望的一天!早安,早八人!”
啪——嘟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