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兔真好啊。
大大的,軟軟的,手臂摟上去之後還能把腿也搭上去,完美符合人體工學。
溫溫熱熱,能保持一晚上的恒溫,摟得越緊溫度越高,智能調溫功能好先進。
甚至還有叫人起床的功能,會在天亮的時候捏住我的鼻子讓我不能呼吸……
笑死,人又不是隻能用鼻子呼吸,我的嘴巴可不是擺設。
繼續睡zzzzz
“唔!”草莓兔是學習能力很強的壞兔子,居然把我的嘴巴也捂住了。
缺氧使人昏厥,我繼續睡zzzzz
“起床了!”壓低的磨牙聲貼著我的耳朵,“大笨蛋豬頭栗子,醒醒!”
我:好稀奇,兔子說人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迷迷瞪瞪睜開眼睛。
靠得極近的俊臉懟在我眼前,怨氣滿滿。
大早上的,怎有男鬼索命?
我可沒欠過風流債,不要來找我。
我眼白一翻,再度昏迷。
“不許裝睡!彆以為能騙過亂步大人!”江戶川亂步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不起來也可以,把你的手和你的腳鬆開。”
我的手怎麼了?我不就是摟著香香軟軟的草莓兔,順便把腿搭上去,試圖用腳尖挑逗兔兔的圓尾巴玩嗎?
說起尾巴……這隻大兔子怎麼沒有尾巴?找半天找不到。
我困倦地打了個嗬欠,手肘撐在枕頭上抬起上半身,在床的邊緣看見一隻一半掛在床沿上一半垂在地下的粉白草莓兔。
好淒慘的兔兔,犯人是誰?
首先排除我自己,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偵探,從不犯案。
我滿意地點點頭,讚許自己的人品。
話說回來,如果真正的草莓兔被某不知名罪犯丟下床,那我抱了一晚上的恒溫人體工學兔又是什麼?
我低下頭與江戶川亂步對視。
噢,原來是男鬼。
我:“……”
我:“…………”
“我一定是還沒睡醒。”我冷靜地重新躺下來,拉過被子宛如蓋上我的棺材板,“我再睡會兒。”
“不不不我起來了我真起來了,亂步先生不要撓我的癢癢肉……你怎麼知道我的癢癢肉在腰上?都說了超推理不要用在奇怪的地方!”
我笑肌酸酸,眼角濕濕,狼狽地在床上土下座謝罪。
“對不起。”我悲痛道,“沒想到我又一次玷汙了亂步先生的清白,我記吃不記打,我壞。”
江戶川亂步盤腿坐著,手裡拿著巨大的草莓兔,他捉住兔子毛絨絨的手臂,一下又一下敲擊我的腦袋,審問道:“昨天睡覺前,栗子是怎麼說的?”
我努力回憶,我睡前最後一句話是:“我重生了,我從五百平米的大床上睜開眼,這一世我發誓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V我50聽我的複仇計劃,現金還是刷卡?都不給,
那我睡了,永眠。”
毛絨絨兔子拳正義製裁,砰的敲在我腦殼上,江戶川亂步:“不是這句,上一句。”
我:“以兔兔為界,誰越界誰是豬?”
“原來大笨蛋豬頭栗子記得。”江戶川亂步猛拍床麵,“一點信用都沒有!”
“我哪兒不講信用了?”我不服地說,“我不是允許你把笨蛋栗子進化成大笨蛋豬頭栗子了嗎?天底下沒有比我更慷概的人。”
反正每次多念幾個字的人是他,念到口乾舌燥、不小心咬到舌頭的都是他,我心胸寬廣。
話雖如此,我看著亂步先生皺巴巴的衣角,心中多少湧出一點兒愧疚心。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奪走清白,他的內心一定在下雨吧。
“這樣吧。”我忍痛犧牲,“下次,你把我綁起來。”
沒有登徒子的心卻有登徒子的命,我委屈我不說。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
他:“你還想有下次?”
“不不不不想。”我連忙搖頭,“怎麼會有下次呢?亂步先生可是一秒就能解決一切案件的名偵探,才不會被委托人打臉又被告知家裡沒有客房。”
江戶川亂步咬住腮幫,他臉上浮現淡淡的粉暈,整個人惱羞成怒,抓著草莓兔按在我臉上。
“不如在這裡把笨蛋捂死算了!”他翻身坐在草莓兔上,憤憤不平地用力。
此時我們的姿勢是這樣的:從上到下依次是亂步先生、草莓兔、我、床。
我仿佛芝士漢堡裡的芝士片,被狠狠壓縮,邊緣融化,發出絕望的呻.吟。
“要被壓癟惹——”我吃了一嘴兔子毛,抬手拍打江戶川亂步的後背。
“叩叩。”
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門縫中探出小女孩的腦袋:“偵探哥哥和偵探姐姐,媽媽問你們起床了沒有——噫!”
她立刻捂住眼睛,指縫張得大大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小女孩關上門,又從門縫裡探頭,她支支吾吾地問:“那個,我的兔兔也是你們py中的一環嗎?”
我:“……”
江戶川亂步:“……”
我們倆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因為小女孩被嚇跑了,都沒有來救她的兔兔。
“亂步先生。”我屈膝,隔著草莓兔頂了頂他的腰,“能結束這場慘絕人寰的窒息py了嗎?”
“這件事不許寫進報告裡。”江戶川亂步威脅我,“如果社長問起……”
我:“就說我們打了一晚昆特牌。”
福澤先生會信的,他家裡養的是小學生。
我們達成共識,各自下床洗漱。
疊好被子,拍打枕頭,我拎起草莓兔的兔子,把它端端正正擺在床中央。
“很可愛呢。”我捏了捏兔子耳朵,又摟了摟它胖嘟嘟的身子。
“明明很好抱,”我納悶,“昨晚怎麼就被我丟了呢?”
難道是冥冥中
的直覺告訴我,兔子另一邊有個更好抱的,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搞不懂,不過不重要,反正以後也抱不到了,不如寵幸兔兔。
我掏出手機識圖,如果兔兔不是特彆貴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買一個助眠。
江戶川亂步雙手濕漉漉地從浴室走出來。
他垂眸甩掉指尖的水珠,正欲抬頭,突然被人抱了個滿懷。
“亂步先生,還是你好。”我真心實意地誇讚,抓緊機會多抱兩下,“物美價廉——免費的就是最好的!”
江戶川亂步手濕著,既不能把人推開,也不能抓住人的肩膀把笨蛋腦子裡進的水晃出來。
他看了眼坐在枕頭上的草莓兔,又看了眼掛在他身上的窮鬼,腦中靈光一閃,明白了一切。
名偵探的身價,一億隻蠢兔子都不換,笨蛋栗子分明是在白嫖!
我被亂步先生濕漉漉的手扯臉頰扯得好痛,一邊揉臉蛋一邊跟在他身後出門。
“亂步先生。”我扯了扯他的小披風,用有點驚奇的語氣說,“我發現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什麼?”江戶川亂步睨我一眼,用鼻音問——他還是氣呼呼的模樣。
“看。”我舉起裹成粽子的右手,開朗地說,“早上和我鬨的時候,亂步先生完全忽視了我其實是個殘障人士的現實呢。”
雪白的繃帶上,刺眼的血液隱約滲出,看起來十分不妙。
“哈哈。”我依然開朗,“畢竟被人壓在身下試圖捂死,與歹徒好好搏鬥了一番,傷口會裂開也是一種自然規律吧。”
沉默,沉默是鬆下宅的走廊。
“笨蛋嗎你!”黑發綠眸的偵探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拽住我的手——沒受傷的那隻——大步跑下樓,踩得地板咚咚響,“醫生,醫生在哪裡?”
鬆下家的家庭醫生本來還在吃早餐,他嚇了一跳,看向被鮮血浸濕的雪白繃帶。
“傷口怎麼會裂開?”他一邊小心翼翼解開黏在我胳膊上的繃帶,“醫生沒有囑咐過要靜養,不能有大動作嗎?”
我一臉無辜地看向亂步先生。
“某個笨蛋就是很活該。”江戶川亂步心煩意亂地看了眼鮮血淋漓的繃帶,嘴上凶巴巴的,翠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愧疚。
“畢竟是我先招惹亂步先生的嘛。”我不是很在意,一人作死一人當,“大概是因為殘疾的時間尚早,我的右手不甘寂寞。”
家庭醫生:懂了,標準的問題病人。
繃帶脫落在托盤上,露出猙獰的傷口。
“開始幻痛了。”我小口吸氣。
我真是自作自受的一把好手。
“痛還看。”江戶川亂步把我的臉掰過來,對著他。
“亂步先生的臉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我不樂意,想扭頭看傷口,我是打吊針的時候一定要看著醫生把針頭戳進血管裡的類型。
江戶川亂步乾脆用上了雙手,一左一右,牢牢固定。
我的臉頰被他手掌向內擠,變成嘟嘟嘴的形狀。
絕對很滑稽,因為他玩了好幾下!
“玩得很開心嘛亂步先生。”我幽幽地說,“等什麼時候我禮尚往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江戶川亂步一點兒不怕:“等笨蛋栗子能用上兩隻手,還有三個月。”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呲牙,“我要追著你的臉啃啃啃,啃出一顆月球。”
江戶川亂步雙手一擠,我又變成了嘟嘟嘴。
“兩位感情真好呢。”家庭醫生換好繃帶,感歎說。
江戶川亂步:“哪裡好?怎麼看出來的?”
我:“醫生,你是不是沒有選修眼科?”
家庭醫生:我就活該多嘴!
“行了,彆碰水,彆大動作。”家庭醫生沒好氣地說,“太太恐怕等急了,快去快去。”
他收拾好醫療用品,繼續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