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感謝你救下兩條無辜的生命。”
我緊緊握住中島敦的手,上下搖晃,“因為你,他們的命運自此改變。”
“真的嗎?”中島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他們會擁有美好的未來麼?”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呢?”我斬釘截鐵,指向地上咳水昏迷的凶手。
“這個人本想自殺,命喪黃泉,被你救下之後,他就能去蹲大牢了呢!”
是不是功德一件!
中島敦:“……”
那他可能不是很想謝我。
救人的成就感,突然就消失了:)
“還有這位。”我指向地上泡發的木乃伊,“你幫他完成了每日入水每日被人打撈的打卡任務,替下遊的漁民省下一張漁網,也是功德一件。”
“呿。”太宰治撇嘴,不滿意地嘟囔,“還我清爽明朗充滿朝氣的入水。”
少年中島敦,見義勇為救下兩條人命後,開始懷疑這個恩將仇報的無理世界。
他真的在做好人好事嗎?
“咕咕咕!”
肚皮打鼓的聲音響徹鶴見川,中島敦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對不起,它太吵了。”
“沒關係。”我寬容地說,“不是隻有你的肚子在叫。”
我比他更大聲。
“說來也是有緣。”我感歎,“這裡五個人,四個沒有穩定餐源。”武裝偵探社沒有食堂。
中島敦:“有一個人例外嗎?”
當然。
天底下還有比牢飯更穩定的餐源嗎?
“我聽你說,你之前餓到差點去搶劫,結果看見了一群跑步的軍警?”我大為遺憾,“這不是好機會嗎?速度快些,你今晚就有飯吃了。”
中島敦猶猶豫豫:“可是牢飯不提供茶泡飯。”
“這便是政府的錯了。”我聞言道,“聽說當年織田作先生也是因為牢飯的咖喱飯不夠辣怒而出獄,但凡能讓人吃好點,何至於此?”
倘若散播監獄特供牛奶有增高奇效的謠言,說不定連港口黑手黨的乾部都能被騙進去蹲幾個月,橫濱和平近在咫尺。
“相逢既是有緣。”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它正和中島敦的肚子一齊唱雙簧,“想吃茶泡飯對嗎?那就讓——”
“河對岸的國木田先生請客吧。”
太宰治:“臣附議!”
江戶川亂步:“好耶!我還要三色團子。”
河對岸的國木田獨步:“哈?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是個窮鬼,亂步先生和太宰先生沒帶錢包。
國木田先生,這正是偵探社下任社長的考驗!
想想看,等福澤先生退休之後,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還在偵探社工作,到時候是怎樣一片慘淡的光景?
現在不把心態鍛煉好,日後崩潰抑鬱高血壓更年期該如何是好?我是在幫你啊!
還不
快說謝謝並帶我們去吃每人三碗起步上不封頂的茶泡飯大餐。
國木田獨步:咬牙強忍.jpg
我們一行人先把昏迷的犯人送到了警局。
我,柔弱女大,非武鬥派,有傷在身,不抬人。
中島敦,饑腸轆轆幾乎昏迷,撐著最後一口吃茶泡飯的氣。
江戶川亂步,偵探社珍寶,從不乾體力活。
太宰治:“人家武力值隻有中下,抬不動啦。”
國木田獨步被夾子音惡心吐了,遇上太宰治是他一生的劫,他命好苦。
知道為什麼國木田獨步在偵探社群聊裡的ID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工作”嗎?
請看VCR:
一行六人,四個春遊小學生,唱著茶泡飯之歌快樂奔走在前方。
國木田獨步落在最後,肩上扛著一具沉重的人體,一邊步履蹣跚地前行,一邊大吼:“栗子,不許把我的錢包甩著玩!太宰,彆以為偷拿我銀行卡我看不見!亂步先生,看著路,前麵不轉彎!敦,不要餓死在半路!”
麻麻操碎了心,不孝子們被怒吼聲震懾了一瞬,然後繼續唱茶泡飯之歌。
“茶泡飯~茶泡飯~美味的茶泡飯~你一碗呀我一碗,我一碗呀他一碗!碗和碗,堆起來~結賬單,錢包空~錢包空空怎麼辦呀怎麼辦——把國木田先生留下來刷碗碗!刷碗碗,一個碗,兩個碗……”
警察從國木田獨步肩上接過犯人,真誠地說:“國木田先生,您辛苦了,考慮跳槽嗎?”
國木田獨步:在考慮了.jpg
茶泡飯是一款物美價廉的美食。
指我企圖把國木田獨步吃窮留他在後廚洗碗的邪惡計劃無法實現,令人遺憾。
我和中島敦麵對麵坐著呼哧呼哧地扒飯,江戶川亂步咬著一串三色團子,邊吃邊懶洋洋講鬆下宅的案情始末。
“異能者和凶手是兩個人。”他一口咬下一顆團子,說話聲含含糊糊,“本質上不是多複雜的案子。”
“是我找到的異能者哦。”我把腦袋湊過來,“國木田先生,上交異能特務科的報告請務必強調這一點,把我功勞更大幾個字寫在第一行,寫三遍。”
“再把‘安吾先生背信棄義沒有眼光,後悔得罪我了吧活該’寫在封麵上,用黑體字,加粗加下劃線!”
國木田獨步:這是報告,不是你的複仇宣言……
他開始慶幸栗子沒加入偵探社了,否則光是給她改報告格式,刪改她夾帶私貨的內容就是一大筆工作量。
我:怎麼可以刪減我的內容!
要是把私貨刪掉,我的報告不就隻剩下標題了嗎?
“好吧,我退一步。”我一向好說話,“封麵可以不加粗加下劃線,但我功勞更大幾個字一定要有。”
“寫吧。”太宰治勸國木田獨步,“反正是安吾看。”
現在壓力來到阪口安吾身上。
國木田獨步良心有些痛,然後他看了眼中
島敦和我麵前高高壘起的空碗,頓時更痛了。
不是良心痛,是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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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班加了兩個月拿到的獎金……全被你們吃完了……”國木田獨步捧著空空如也的錢包,眼鏡無力地滑了下來。
中島敦捧著肚子攤在椅背上:“吃飽了,好幸福。”
我留了半碗茶泡飯給土匪,自己鬼鬼祟祟地挪椅子。
江戶川亂步聽著耳畔椅子腳在地麵上嘎嘎的摩擦聲,加快了吃三色團子的速度,貓貓猛吃。
“給我留一串!”我奮力抗爭,“一顆,一顆也可以,給孩子嘗一口吧。”
“沒有笨蛋栗子的份!”江戶川亂步努力地咀嚼,腮幫被吃不下的團子塞得鼓起來,手舉得高高的。
“犯下貪婪之罪、暴食之罪的江戶川亂步先生,心之怪盜團已經深知你的罪業,這份扭曲的欲望就由我收下——”
我從椅子上跳起,想要咬下木簽上最後一顆團子。
江戶川亂步手疾眼快,他猝然收手,牙齒咬住團子,把它從木簽上咬下,叼在嘴裡。
腮幫裡的團子尚未吞下,江戶川亂步隻能把團子叼著,得意地朝我挑起眉峰:“唔唔唔。”我吃了。
我:誰說的,不是還有一半在空氣裡嗎?(氣暈.jpg)
惹到我這位超絕的投機主義者是他不幸。
我飛快湊過去,狠狠給了名偵探一擊頭槌。
“咚!”
額頭碰觸間,我啊嗚一口撕咬下半個團子,帶著紅紅的額頭和戰利品瀟灑離去,吧唧吧唧咽下。
“和我鬥,亂步先生還差得遠呢。”我快樂地挪回椅子,去擼我的小鳥,“土匪吃飽了沒?還可以再加一碗哦。”
國木田獨步沒有為這番再度摧殘他錢包的話動容,他遲疑地與太宰治交換視線。
太宰治:好嗑嗎?好嗑就是好糖。
國木田獨步緩緩移動目光,看見痛到彎下腰一邊揉額頭一邊大聲嚷嚷的江戶川亂步。
國木田獨步:真的不是仇人見麵相見恨晚嗎?
他不是很懂太宰治的CP觀。
“請問,是哪位點的山楂蘋果汁?”服務員端著一杯飲品過來。
“我。”我舉起手,“放到亂步先生麵前就好,謝謝。”
“三色團子吃多了會積食。”我把山楂蘋果汁推向江戶川亂步,“喝這個會好點——分我一半明明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亂步先生是小氣鬼。”
大聲嚷嚷的貓貓聲音變小。江戶川亂步嗅了嗅果汁,探出舌尖嘗了嘗,酸酸甜甜的,他捧著杯子喝起來。
國木田獨步又一次和太宰治對視。
太宰治:這還不嗑?沒品的家夥。
國木田獨步:不對,果汁也是我買單啊!
這家店今天改名國木田獨步傷心餐廳。
“多謝款待。”中島敦真誠地說,“自從被孤兒院趕出來之後,我一頓飽飯都沒吃過。”
看出來
了,第一次桌上有人壘的空碗比我高。
“沒錢吃飯的滋味,我懂。”我立刻感同身受,深深共情了,“敦君之後有什麼打算嗎?現在工作可不好找,你學曆如何?”
中島敦埋頭:“很不如何。”
輟學兒童啊,那是難辦一點,但這裡可是橫濱!
“橫濱企業不是很看重學曆。”我讓敦君安心,“比如森式株式會社,乾部級的成員也是輟學兒童,平均學曆低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