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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鹹魚日常 久嵐 10148 字 4個月前

殘月如鉤掛在天幕,光輝淡淡。

楓荷怕夜風涼,將窗關緊。

“姑娘早些睡吧。”她開始鋪床。

孟清泠卻沒有困意。

大約是白日睡多了。

“我再坐會,”她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你不用管我,歇著去吧。”

楓荷總覺得她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

或許此次病況真的不輕,姑娘因為難受才變得有些奇怪。

在床內到處察看了一下,楓荷放下帳幔:“這天氣居然都有蚊蟲了,明兒得熏一熏才好。”說完便要告退,麵前的門卻忽然大開,從外竄進一個身影,伴隨著酒味。

“祁公子!”她驚呼。

孟清泠聽見這三個字,忙轉過頭。

燭光照耀著的男子,膚色微黑,劍眉星目,嘴角掛著抹玩世不恭的笑。

前世她隻能在夢裡再看見這樣的舅父。

孟清泠在這瞬間紅了眼眶。

祁燁從沒見過小姑娘這樣失態,打趣道:“泠泠這麼想舅父?”

就是這麼想,孟清泠睫毛一顫,淚珠滾下。

前世舅父參加武選時,她也擔心過,但又覺得舅父神勇無敵,該當報效大周,英雄有用武之地,便沒有阻攔,誰想舅父竟戰死沙場,再也沒能回來。

每每想起舅父拍著胸脯,說要做她靠山時都心如刀割。

這次她不會再讓舅父出事!

祁燁卻很疑惑,皺眉握住她肩膀:“真的哭了?莫不是被誰欺負?”一手抬起她下頜,眸中烈火灼灼,“可是那兩個老東西做了什麼?”

舅父一向與祖父祖母不合。

舅父嫌那二人嚴厲苛刻,那二人嫌舅父放蕩不羈,故而不歡迎舅父,所以他常常翻牆進來。

孟清泠擦著淚搖頭:“跟祖父祖母無關,我也不知怎麼了……許是因為生病,見著舅父就忍不住想哭。”

祁燁不信:“不是說病得不重?”

孟家有祁燁的眼線,外甥女過得如何他都知。

“是不重,可我許久沒生病了,”孟清泠岔開話題,“舅父去何處喝酒了,一身的酒氣。”

“老地方,豐樂樓,”他盯著外甥女看,“真不是那兩個老東西欺壓你?”

祖父祖母是對她的要求過高,但最終都是為孟家,是對是錯難以一言蔽之,隻看在乎什麼,孟清泠道:“舅父,您今日來得正好,我有件事……”

“怎得?還不舍得我罵他們?”祁燁打斷她,“那兩個老東西有什麼值得你維護的地方?你娘嫁過來之後做牛做馬,侍奉公婆,還要照顧那個繡花枕頭!孟家人自己沒用,差遣彆人有一套,兩個老東西如今還指望你一個小姑娘,真不怕被人笑話!泠泠,你以後來依靠舅父!”

與前世一模一樣的話,但這回她不會拒絕,孟清泠點點頭:“好。”

祁燁一怔:“你願意?”

“是,我願意,我知道舅父疼我。”

第一次得到外甥女這樣的認同,祁燁大為欣喜,拍著胸脯道:“好,好,舅父給你當大靠山!”

孟清泠問:“舅父是不是打算去參加武舉?”

“泠泠真聰明,一猜就知。”

祁家是商戶,但祁燁自小卻愛習武,祁老爺子寵他,花重金請了師傅教,祁燁學得一身好武藝,在潞州時就已經沒有對手,今年來京城便想參加武選。

“舅父到時得個武狀元給你看。”

極為張狂。

可孟清泠知道,他配得上這樣的自信。

前世,舅父真的成了武狀元,被授予參將一職,去了慶州。

西夏一直騷擾邊境,崇寧帝並非軟柿子,年少時便隨父起兵造反,容忍不了西夏的再三挑釁,命駐守慶州的吳博領兵攻打西夏,舅父作為參將自當前往。

誰料這吳博在決策上出錯,又聽不進建議,導致舅父最後鋌而走險,為減少傷亡犧牲了自己。

吳博最後被判斬刑,可舅父不能死而複生。

孟清泠提醒:“得了武狀元便會做官,到時舅父指不定要離開京城。”

大周十數年沒有戰事,所以武狀元都被授予親軍衛指揮使一職,祁燁笑道:“剛才還誇你聰明,看看,這就胡思亂想起來。”

“可舅父您能確定您一定是在京城做官嗎?”孟清泠神色嚴肅,“舅父,我已經及笄,許是不久就要定親的,舅父若不在京城,我到時不知會嫁入什麼樣的人家。”

祁燁一怔,隨即強調道:“說了不會……”

“不,世事難料,舅父您答應我,等我定親後再參加武選好不好?”

武選三年一次,但因為與西夏的交戰,兵士傷亡不少,故而提前一年又進行了武選,到時舅父再去參加,便能避開戰死沙場的命運。

祁燁沒想到外甥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沉默不語。

孟清泠道:“我這次若非病了沒有去魏國公府,指不定這陣子就會定親。”

“……這麼早?”

她才十五吧?

這般站著,堪堪隻到他的肩膀。

在祁燁眼裡,實在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女子及笄後便可定親的,不算早,”孟清泠故意嚇唬他,“舅父若得了武狀元,去邊疆當參將,都不能看到我嫁人。”

“……”

祁燁動搖了起來。

舅父看著玩世不恭,實則並不是,他其實很有擔當,孟清泠懇求道:“舅父想當我的靠山那就得留在我身邊,不然走得遠遠的,就算是三品武官又如何?舅父一走,我的終身大事就隻能聽祖父祖母的,因為父親做不了主,您知道的,到時他們說嫁誰就嫁誰,舅父在千裡之外,如何幫我?”

祁燁仍沒改變主意,挑眉道:“你怎麼就認定我會外放?再說,我若不做官,如何當你靠山?”

“不,舅父現在就能當我靠山,您隻要往祖父祖母麵前一站,他們鐵定忌憚!”

此話逗得祁燁一笑。

“舅父武藝高強,我們孟家就算派上所有家丁都打不過您。”孟清泠繼續誇他。

祁燁轉了轉手腕:“你說得倒也沒錯,若是那兩個老東西要將你賣了換榮華富貴,我將你帶走就是,諒他們也攔不住。”在他眼裡,外甥女最好是嫁給天下第一聰明人,或者至少得比肩上回猜中燈謎的戴麵具的公子,不然縱使門第再高,腹中全是稻草可不行。

“真如此,你以後就跟著我。”

孟清泠點點頭:“好,真如此,我必然跟著舅父。”

“再不回孟家?”

“嗯,不回。”

這世孟家雖不會再出皇後,可家底殷實,大伯是知州,談不上精明能乾,偶爾也會犯些糊塗,但不至於闖出大禍,孟家人平平安安過一生應該不難。

祁燁哈哈笑了起來:“好,舅父答應你。”

孟清泠鬆了口氣。

豈料祁燁忽然握住她肩膀:“去年上元節我想帶你去觀燈,你推三阻四的,被我硬拉著才去,今兒怎得如此豪邁?”

姐姐去世後,這外甥女撐起了孟家的三房,自己勤學苦練不說,還要照顧那對草包父子,他真看不下去,可這孩子居然願意不回孟家,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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