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看著楚東升冷漠的樣子, 一晃神好像回到了上輩子。上輩子也是這樣,每次她和婆婆、小姑子吵起來, 楚東升就會對她更冷漠。
她恨那對母女, 也怪楚東升不愛她,所以跟了英俊又會疼人的李紅軍。誰知被楚湘撞上,楚湘當即鬨開一定要楚東升和她離婚,害她結婚半年就成了棄婦,還成了整個公社的笑柄。
她有什麼錯?她是村花,十裡八村隻有楚湘一個比她出挑的女人, 她嫁去楚家卻過不上好日子,那家三個人都不喜歡她, 她難道要忍氣吞聲?都是楚湘,楚湘和她針鋒相對,甚至逼楚東升和她離婚。那時楚東升就這樣冷漠,無條件地站在了楚湘那邊。
她明明重活了一次,重新嫁給了楚東升, 變得溫柔體貼了,沒有和婆婆、小姑子吵一次嘴, 為什麼事情還是變成了這樣?為什麼她做得那麼隱秘還是會被發現?難道楚湘也重生了??
還有重生者的猜測讓姚雪猛然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想起眼前的急迫。她立即紅了眼眶淚如雨下,滿臉都是委屈,“不是我乾的!東升哥,你把我想得太壞了, 我們是夫妻,你為什麼連一句解釋都不肯聽?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要害死小姑子?我又不是瘋了。”
楚東升抬起手,示意她閉嘴。然後他冷著臉轉身對看熱鬨的人說:“今天鬨得是很難看,這件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事情過去好些天了,找不到證據說什麼都白搭。不過,我楚家十幾年來日子不說過得多好,肯定是沒有爭吵穩穩當當的。自姚雪來了楚家之後,我楚家就雞犬不寧,咱現在不講究什麼八字不合、克不克的,但我覺著人和人之間總有合適不合適的說法,姚雪和我楚家就是不合。強求沒好結果,今天大家給我做個見證,我要和姚雪離婚!”
所有人懵了一下,就連劉芳都怔住了。離婚,彆說他們兩個大隊,就是縣城裡也還沒有離過婚的人。但她轉念一想,小閨女因為這女人差點沒命,這女人絕對不能留。說不定還真是八字不合,這女人就是來克他們家的!
姚雪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說:“我不同意!我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因為彆人說幾句話就跟我離婚,那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還不如真就跳河裡死了算了!楚東升!你妹妹被外人造謠的時候你就護著她,你媳婦被外人造謠你就要離婚?你憑什麼欺負我?我不同意!”
其他人也開始勸楚東升,姚雪白著臉嗚嗚哭,看著有點可憐。而且她還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永久大隊的人當然更想幫姚雪。不管真的假的,誰對誰錯,哪能鬨到離婚那一步呢?
姚母也硬氣起來,和劉芳撕吧著罵道:“你們老楚家就是喪良心的東西,把我閨女娶過去一家子欺負她,現在睡過了,潑她一身臟水,還要離婚,你們這是要逼死她啊!我和你們拚了!”
楚東升把劉芳往自己身後一拉,撥開姚母,掃了姚家人一眼,“不離婚也行,我楚家的門是不會給姚雪開的,有本事你們就好好養著她,記住以後都彆走夜路,萬一天天被打成這樣,會折壽的。”
姚父心裡一個咯噔,瞪著眼看他,“你小子威脅我們?咋,你還要天天揍我們?”
楚東升冷笑一聲,“我就是好心提個醒,畢竟你們不是非要我這個女婿嗎?那我得好好孝敬你們,隻要你們彆後悔。”
楚東升撂下話就招呼鄉親們走人,把姚家人氣得臉色鐵青。可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這會兒還真不敢追上去。
等大隊長叫人都散了,姚父揚手就甩了姚雪一巴掌!
“你乾的好事!我姚家一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光了!說!你到底乾沒乾那事兒?!”
姚雪捂住臉低下頭,眼神怨恨,聲音卻很委屈,“爸你也不相信我?我真是被人冤枉的。他們這麼鬨,說不定……說不定是想要回當初的彩禮。”
“彩禮?”姚家人麵麵相覷,覺得還真有可能。楚家給的彩禮比彆家多一些,說不定是後悔了想找借口拿回去。
姚大嫂還諷刺地說:“那你更應該趕緊回去,起碼彆吃咱自家飯吧?”
他們當然不可能相信姚雪想害死人,這會兒被打得渾身疼,都有點扛不住了,罵罵咧咧地就各自回屋。姚雪鬆了口氣,勉強唬弄過去,但她心裡惶惶不安,一點解決的辦法也想不到,隻能偷偷地避開人跑去楚家。她到現在還有點懵,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楚東升他們回了曙光大隊,這邊的事自然就跟著傳開了。正好是飯時,大家吃飯的時候都在議論這事兒。
劉芳也在飯桌上和楚湘說了這件事。楚湘從乾坤鏡裡看到姚雪跑到了楚家後院,從柵欄空裡鑽進去走到房後,正好聽見他們說話,就停在那裡偷聽。
楚湘就笑了,“離婚好啊,那種人要是繼續留在咱們家,咱們睡覺都睡不安穩了。今天我聽見不少人來跟我告狀呢,原來姚雪在外麵總說我和媽的壞話,她也不直說,就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聽見有人說我倆對她不好,她也不反駁,就默認了。這種小人行徑太膈應人了。
我還聽人說了,以前我在學校學習好,她學習差,偏偏我倆長得最漂亮,就有人拿我倆對比。結果有一次她考了倒數第一,我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啊,她就恨上我了,跟彆人說我是書呆子,學習都學傻了,不讓高考學習根本沒用,說我就是想借學習偷懶不乾活。”
“還有這事兒?”劉芳聽了更生氣,卻也更愁了,“早知道就好了,就不會給你哥娶這麼個人回來,這可咋辦,害苦我兒了。”
楚東升不在意地吃著清蒸魚,“沒事兒,我兄弟多著呢,一天去一個,保管把他家爺們兒打得爹媽都不認識。她整天在姚家吃喝跟離婚也差不多,還不能另嫁,我就不信姚家撐得住。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撐著不離還不如趕緊離了,把人再嫁一回,還能再換一次彩禮。他們家不就是這種人嗎?”
楚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哥,你把他們都看透了,這招好。”
劉芳遲疑道:“東升,這樣彆人估計就不會說姚雪了,會說咱家欺負人,說你閒話,說你……”
楚東升擺擺手,“以前他們不也說我愛偷懶不勤快嗎?影響啥了?我要離婚,又不是要咋地,他們還能管著這事兒?”
“那、那要是姚雪真跳河了咋辦?我好像聽說過哪個村有鬨離婚跳河死人的。”
楚湘笑了一聲,“媽,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她就算跳了也死不了,她肯定舍不得死。她要是真跳了,你們誰也不許去管。你們信不信我?”
“信,信。快吃魚,彆涼了。”劉芳和楚東升心裡也覺得姚雪舍不得死,相處三個月,就算姚雪會裝,也多少能看出點性格來。楚湘這麼一說,他倆都讚同,還給楚湘夾魚肉。
大熱的天,姚雪卻遍體生寒。她怎麼都沒想到偷偷回來會聽到這些話,楚東升一點情麵不留,還想了這麼損的招。楚湘平時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她,動不動就給她幫忙,原來背地裡這麼說她,還說她跳河都不許他們管。她果然沒看錯,楚湘就是個極品!
她氣得渾身哆嗦,又想起上輩子,她和楚東升離婚後,因為和李紅軍的事人儘皆知,就破罐子破摔和李紅軍結了婚。她沒少彆人指指點點,直到恢複高考、知青返鄉,她才覺得揚眉吐氣,以為自己以後就是京市人,是首都人,終於能在楚家人麵前直起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