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現在應該是謝一。
謝一將滅門宣言貼在了新宗門的大石頭上。
巨石上布滿了青苔,當貼上的同時,上麵的青苔剝落,露出光滑的潤白石壁。
謝一隨手寫的滅門二字,就那麼刻在了石頭上。
不僅如此,更是放大了數倍。
金色的,閃亮的,耀眼的兩字:“滅門”。
隔著遙遠的山脈,與昆侖山上的巨石遙遙相對。
似是劍指昆侖。
謝一很是滿意。
謝一滿意了,自然有人不滿意。
昆侖之巔,白衣高挑男子淩然而立,他的視線落在了對麵的群山。
當天書·昆侖令認謝一為主後,昆侖禁地便從濃霧中展露出來它本身的樣子。
幾乎與昆侖群山抗衡。
更彆說如今,在昆侖的對麵,堂而皇之地刻上了“滅門”二字。
昆侖掌門撫山君的眸子幽深。
當初他以昆侖令為誓,將之贈給謝依,因為謝依根本無法啟用昆侖令。
沒想到,後來種種變故,他想儘了一切辦法,依舊無法得到它。
現在昆侖令以謝依為尊,那麼他身為昆侖掌門,便不能對謝依下手。
這便是天道的桎梏。
更彆說,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天書秘密。
身後,是急匆匆的腳步。
昆侖刑堂堂主,中州大陸最年輕的堂主越子良急匆匆地趕來,少年的臉上滿是憤怒。
“掌門!她是魔頭謝依!你怎麼反而幫她遮掩真實身份?”
滅門創立之後,修仙界便自發地得知有了一個新立的宗門,這個宗門的掌門,乃是謝一。
滅門坐落之地,乃是昆侖對麵,這件事情引起來了討論,卻沒有人知道這謝一是誰。
越子良不甘謝依就這麼逃脫懲治,他的眼圈有些發紅,帶著恨意。
“這些年的折磨,根本就抵不上我越家村的數百條人命!”
撫山君微頓,他歎了一氣:“你還是太執著了,她畢竟曾經是你的師尊。”
越子良情緒激動:“她不是我師尊,她騙了我!謝依是個騙子!”
撫山君轉身,有些憐憫地看向越子良。
他緩緩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昆侖與謝一達成了短暫的平衡。”
“明麵上,我是不能對謝依下手的。”
下一刻,越子良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一向得撫山君重用,總是能體會到掌門的意思。
他懂了撫山君的暗示。
撫山君定然是被謝依這個騙子拿捏了什麼把柄,這才隻能受這種屈辱。
沒想到,數年的深淵牢獄,竟然未曾熄滅謝依這可怕的心機。
他能抓謝依一次,就能再抓她一次!
越子良匆匆告辭,火急火燎地下山,向著滅門而去。
-
謝一亦是收回了視線。
藏書閣裡的書籍太多了,她看了半日,還是沒有找到宗門礦脈的記載。
她伸了個懶腰。
滅門占地遼闊,房舍諸多,隻是大部分都破敗了,想要將它恢複到原本的樣子,恐怕需要很多的人,和很多的錢。
錢就是靈石,靈石是修士修煉的基礎,也是宗門發展的根基。
宗門建立之地,一般都會有礦脈,謝一拖著尚未恢複的身體,走了大半日,還沒有找到礦脈在哪裡。
她也不著急,乾脆先去藏書閣翻找一番,看有沒有宗門靈脈繪圖之類的,結果真的沒找到。
……奇怪。
能藏在哪裡呢?
謝一下意識地想要喊龍君河木,“龍君……”
下一秒,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龍君已經死了。
宗門外,有人在瘋狂地攻擊守山陣法。
滅門的守山陣法極為殘破,是謝一用了僅存的赤烏靈氣啟用的,可經不起這麼猛烈的攻擊。
她連忙趕去,看到了持劍殺氣騰騰的少年。
……
越子良的劍,乃是中州大陸的名劍,喚作映月。
映月之靈劍,天生有劍靈,能自發吸收月之靈氣,最是清澈純粹。
所以,映月名列中州神兵榜第九。
因著映月靈劍在,越子良的修為不算是強盛,武力值卻足以在修仙界橫著走。
這些年他在刑堂出生入死,生死一瞬間,是映月幫他。
名劍配名主,定然是越子良天生不凡,這才吸引映月劍認主!
——世人多是如此吹捧越子良。
越子良卻很不喜歡彆人如此吹捧,臉上的表情一向晦澀難明。
謝一看到了越子良。
他在用映月之劍瘋狂地劈向守山大陣。
越子良也看到了她。
他凝視著她的臉,似是有些怔忪。
謝一的眸子幽幽。
“夠了。”
越子良收回劍,沒說話。
從謝一出現的那一刻,越子良的眼神便死死地盯在她身上。
謝一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慘白的麵容,沒有任何血色。
青袍罩在她身上,空落落的,似是一陣風便能將她吹走。
說起來,他已經有數年沒有見過她。
他本來以為她已經死了。
深淵沒能讓她贖罪,反而讓她爬了出來。
那天看到她渾身是血的爬出來,他幾乎認不出來那樣淒慘的人,是他的小師尊。
謝一:“用我的劍,砍我的守山大陣,越子良,你還真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