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發生車禍,說輕了是避開一場傷害,說重了,那就是從鬼門關前走一趟。
安益清卻不為那一場遭遇心慌,也不感到生氣。
她甚至不問清楚情況。
從容地走進廚房,安益清神色自若,洗幾棵菜,開火煮湯。
她的頭發又綁到腦後,紮成丸子頭。
耳垂上的朱砂痣熠熠生輝。
如同她這個人一樣。
靠在門上,許泠音靜靜看她下食材。
安益清勸她出去等。
她不在意這些,不想走,視線跟著那身影移動。
大半夜,安益清沒搞花樣,用現有食材,做了最簡單的三鮮湯。
做湯非常容易,很快就好了。
許泠音跟著她走出廚房,坐到餐桌上,接過她舀好的湯。
兩人麵對麵坐下來。
這是她們第二次同桌吃飯,上一次喻司柔在,會主動找話題,吃得比較輕鬆。
今天剩下她們兩個,誰都沒有交流。
屋子裡特彆安靜,隻有安益清喝湯的聲音。
也不知道主動說點什麼,在學校也這樣對學生嗎?
許泠音捏著勺子,默默吐槽,碗裡的湯一口沒喝。
似乎聽見她的心聲,安益清抬頭看過來:“不合口味嗎?”
三鮮湯,能有什麼合不合的。
許泠音掀起眼皮,放下勺子,雙手撐住下巴:“燙。”
安益清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喝湯。
她也怕燙,舀一勺,吹上半分鐘,再送進嘴裡。
不緊不慢,全然不覺得麻煩。
看她喝得很有味道,仿佛是什麼絕世美味,許泠音也拿起勺子,舀一勺吹吹。
等到溫度差不多,她送進嘴裡。
一股辛辣味蔓延口腔。
雪白的臉蛋瞬間染成通紅。
她丟下勺子,急忙捂住嘴,接了杯水喝。
嘴裡沒那麼難受了,她眼眸微眯,犀利地凝視安益清:“誰讓你放薑的?”
“聽說薑湯能驅寒,適合淋雨之後喝。”安益清雲淡風輕,“不喝的話,可能會感冒。”
驀地,許泠音想起她那句“醫院的味道不好聞”。
她說的沒錯,許泠音討厭醫院的味道。
藥的味道,也不好聞。
這麼一對比,薑湯沒那麼難接受了。
許泠音回到座位,忍著刺激,繼續喝湯。
碗裡的湯一點點變少。
不知道是湯太燙,還是暖氣太暖,許泠音身上有點發熱。
熱度傳遍全身,她如同剛卸貨的大卡車,一身輕鬆。
思緒都清明了。
許泠音喝一口湯,細細品味。
熱度一寸寸擴散,傳遍四肢百骸,最終彙聚到心臟。
太溫暖了。
抬眸瞧著對麵的人,許泠音情緒激蕩。
最近幾年,這樣的雨她每年都淋幾次。
過後,發燒躺進醫院,頭重腳輕獨自扛過去,或者忍著痛苦吃藥……
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有人擔心她生病,準備一碗薑湯。
窗外那場大雨,從她心的海洋路過,掀起驚濤駭浪,帶來的是驚喜。
許泠音腦子裡出現一個聲音,此刻瘋狂叫囂。
“就這樣,讓她永遠留在這裡。獻上她的美食,大雨後送來薑湯,遇到危險及時出現……”
如果安益清要離開,她……
許泠音總是這樣,瘋起來就不管不顧。
不可告人的想法成百上千。
不小心瞥到對麵那張臉,仙氣,清純。
腦海裡的畫麵一秒靜止,安益清離去的樣子很決絕。
許泠音的眼睛裝著今夜的雨,陰暗而澎湃。
說出那番話的想法愈發強烈。
不經過思考,幾句話從心口往上竄,到了嘴邊,將吐未吐。
突然,雪白的手丟開勺子,許泠音雙手端碗,仰起頭,把半碗湯灌進嘴裡。
堵住那番話。
喉嚨有點燒,恰到好處抵消說話的欲望。
她放下碗,推到安益清麵前:“再來半碗。”
*
三鮮薑湯的功勞很大,第二天醒來,安益清沒問題,神清氣爽。
周六,是安益清練舞的日子。
她最近在練習一支舞,配了很有春天氣息的歌。
她編的動作相對活潑,比較挑場地。
今天的雨停了,但是沒有風,哪哪都很濕。
不適合她的舞步。
她拿著相機,來到一樓的健身房。
這裡特彆大,放著很多健身的器材,還留了一大片空地。
這位置正好靠窗,映出蔚藍色的自在湖。
湖畔垂柳吐了新芽,滿樹玉蘭潔白無瑕,生機盎然。
整體色調和歌曲很契合。
等練好了,可以直接在這裡拍視頻。
架好相機,安益清換上舞蹈服,開始跳舞。
這是第三遍跳,動作已經記得很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