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胡攪蠻纏!
孫大夫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何老大夫定了定神,說:“是老夫無能治不好李老爺,這才推薦給了阿瑾,如果這樣說來,豈不是老夫也有罪?”
李夫人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他,隻是吩咐道:“請他們都出去,李家要給老爺辦後事了,去衙門的人有沒有去?”
“老夫人,已經去了。”
孫大夫著急地看向陸瑾。
他對這個年輕大夫很尊敬也很喜歡,不僅是因為他醫術高明,更因為醫德高尚,願意將世人向來不外傳的醫術無償地教給其他人,也不避諱什麼,隻是救人。
若是因為這件事枉受了牢獄之災,實在是太可惜了。
前世陸瑾就是這樣手術失敗後,死於糟糕的醫患關係。
他現在怕的還是這個,可是向來專注於手術台的他處理這些就是不在行,無法平息患者家屬的悲傷和隨之而來的怒火。
如今看李子然悲痛地冷漠著,李夫人憤怒報官,他們不是不知道李老爺子的死不是陸瑾造成的,可是總有人為此付出什麼,而陸瑾便是最好的人選。
李家是鄉紳,在水橋鎮素來有名望。
在這個時代,斷案的手法並不先進,他若是被告,憑李家的名聲,又是苦主,他想從牢裡出來機會並不大。
況且一直想要他倒黴的梁主簿還時刻盯著他,這一進去罪名都會重幾分。
可是他不甘心啊!
與宋衡的話還在今天,他還想往上爬長成參天大樹給姐姐們擋風遮雨,如何能折斷在這裡?
陸瑾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有些慌亂的心神稍稍鎮定,他對李子然說:“李公子,你們的憤怒我理解,要報官也隨你們,可是我請求你,讓我看看老爺子,我真的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子然紅著眼睛看向陸瑾,隻見他滿眼都是懇求之意。
“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陸瑾低吼道。
最終李子然讓開了道。
官差到了的時候,陸瑾已經查看完了。
臨走前,他對李子然說:“李公子,這事我問心無愧,我的手術沒有任何問題。”接著便沒有任何反抗地由著官差被押走。
孫大夫著急地不行,直問怎麼辦?
何老大夫低頭思考著說:“我們先回去,這事得好好想一想,最重要的是得弄清楚李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死的,阿瑾說不是因為手術,那必是因為其它。”
李家大門前突然掛起了白燈籠,這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街坊領居看熱鬨的都紛紛圍了過來。
再看連官差都出動了,可見裡麵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一個個翹著腦袋,伸著脖子看得起勁。
車夫將陸瑾送到李家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在了門口。陸瑾急得跟什麼一樣衝進去,可見不是個小事,再然後李家上了白燈籠,官差到了,自然他更不能走了。
果然沒過多久,進去的官差押了一個人出來,赫然便是陸瑾。
“看樣子李老爺子是真死了呀!”有個隔壁街坊說。
“死了死了,真走了,李夫人一怒之下,說這陸大夫醫死人,報官讓他給抓走了。”有人消息更靈通一些,不一會兒就探聽了個大概。
“陸大夫?是不是那個給人動刀子的神醫啊,怎麼會這樣?”
“就是他,我之前在回春堂看到過他。”一個姑娘說,“挺俊俏的一個小哥。”
“啊喲,什麼神醫,就是個殺豬的!唉,我就知道要出事,人身上哪能動刀子,這不亂來嘛!”
“你個馬後炮,之前不知道是誰說下次讓陸神醫看看?”一個揶揄的聲音傳來。
那人似乎不好意思,聲音發虛地反駁道:“我不就是說說。”
“幸好隻是說說,不然就跟這李老爺一樣嘍!你說殺豬就殺豬吧,當什麼大夫,大夫豈是那麼好當的!你看,現在不是出人命了?”
“這你說縣太爺會怎麼判呀?”
“殺人償命吧。”
“啊?真的呀!”
“誰讓他醫死人了呢。”
……
車夫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回去稟告,不過托周圍百姓之福,這七嘴八舌一通,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