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桐帶著名帖敲開了季家大門,門房上下打量他一眼,便問道:“你找誰?”
宋桐道:“我家太爺乃季老爺子故友,我家小姐又嫁入貴府多年,家人甚為掛念,今日少爺途徑寧州,便想來探望,拜帖送上,還請代為傳達季老爺子,多謝。”
門房看他衣著整潔,衣料上乘,言行舉止皆大家出身,便堆起了笑容回道:“不知貴府是……”
“京城陸家。”
這又是哪一房的姻親?沒聽說哪位少爺的嶽家姓陸呀?幾位夫人娘家也對不上,京城來的……門房不禁疑惑起來,抬頭看宋桐,隻見後者雖臉上帶笑,但神色較淡,仔細瞧還有一股倨傲之氣在裡頭,似乎在說季家要不是姻親,也不屑於來此。
京城多達官貴人,門房便不敢小瞧,他來的還不算久,心道想必是古早就有的親戚,於是便小心道:“這位大哥,真是不巧,我家太爺不在家中,須得過些日子才回來,不知貴府少爺探望的是哪一位夫人,我去稟告一聲。”
宋桐道:“那就通稟貴府當家老爺和大夫人吧。”
“明白了,不知貴府少爺如今落腳何處,待老爺夫人示下小的便立刻來請。”
“就在一條街後的常來客棧,天字一號房,陸少爺。”
“是,是。”
宋桐說完就離開了。
陸瑾聽完宋桐的話,忍不住失笑道:“京城陸家是有,可惜不是我家了。”
宋槐說:“陸大夫,不是,少爺又何必妄自菲薄,您有這醫術在,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能重振門楣了呢?”
宋桐也點了點頭,況且就他家大人這護短的性子,遲早的事。
現在無事,陸瑾便打算去買些禮品,雖然季家什麼都不缺,但空手而去顯然是不能的,而且這禮還不能輕,算算手頭上的銀子,足夠置辦一份體麵的見禮。
季家門房則將此事告知了管家,他心裡還挺美的,就等著誇獎,可沒想到管家看了這份拜帖,臉色頓時一變,問他:“人呢?”那神情可不像高興的樣子。
門房被唬了一跳,結巴了一下說:“走,走了,說是在……在常來客棧等消息。”
管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快步向內院走去。
今日大老爺季容被大夫人特地將他留下,說要緊的事商量。
大管家在這季府裡那麼多年,耳目眾多,內院發生了什麼幾乎逃不過他的眼睛,且他最會揣摩當家人的意思,是以多少明白大夫人要跟老爺商量的事情。可如今忽然出現了大少夫人的弟弟來,這就微妙了。
大夫人說定了事情,心情稍稍放晴,然而等聽到管家的話,這立馬又陰沉了下來,“他說要見誰?”
“老爺和夫人。”
“你沒聽錯?”且不論陸瑾是怎麼離開江州,就算他來了,找的不應該是二房嗎?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了?
“門房的老劉確實這麼說的,這裡還有一張拜帖。”
大夫人接過名帖看了看,這上麵寫的更清楚,除了慰問季老太爺以外,圍繞的都是長房,隻字未提二房。
大夫人問道:“他人現在在哪兒?”
管家說:“常來客棧,天字一號房,等著老爺和夫人召見。”
大夫人沉默了下來,手指沿著這張名帖來回,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夫人,可要見那陸瑾?”管家小心地問。
大夫人看他一眼,接著將名帖擱在旁邊的小幾上,淡淡地說:“京城陸家?”
管家點了點頭。
“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誰不知道那陸家七年前聖旨一裁沒了。”
這其中的嘲諷之意,管家是明白了,於是便道:“夫人忙,便讓他多等幾日吧。”
大夫人端著茶微微一笑,接著再看他說:“把嘴巴封緊了,可彆讓梧桐苑裡的那個知道。”
“曉得。”
看著管家離開,大夫人忽然眉頭一皺,叫住了他,吩咐道:“你派人去江州看看,他究竟是怎麼出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管家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