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立刻跑遠了去。
接著他對陸瑾說:“阿瑾,這件事季家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今後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誰若敢再動這種心思,老夫第一個饒不了她!”
那嚴厲的眼神望向大夫人,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大夫人垂著頭,一句辯駁都無。
可陸瑾根本沒興趣再做假模假樣的客套,也不接受這種敷衍了事的態度,他本是一個簡單之人,憎惡分明,於是他問:“季家辜負的我陸家,季老爺子,你覺得還有必要再做這個姻親嗎?”
陸瑾的單刀直入讓季太爺沉默下來,姻親,在陸家傾倒的那一刻起,他就根本沒在意過,不然陸欣怎麼可能說換親就換親。
可是真要解開,而且是這種被逼之下放陸欣走,季老爺子說一不二一輩子,真不願意,而且名聲實在太差,他接受不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不想再激怒陸瑾,於是道:“明日便是傳宗祭日,阿瑾,不如等祭日一過,再做商議。欣兒和傳宗感情相合,不管季家做錯什麼,他們夫妻之間總不該有礙。”
聽此,陸瑾笑了,他轉頭吩咐三七說:“你去裡頭跟丁香說,讓她收拾好姐姐的箱籠,待會兒就跟我走。”
接著他站起來,毫不客氣地罵道:“去你的祭日,這會兒倒是知道尊重起貴府大少爺,可他生前的交代和遺願誰當回事了?當娘的心狠手辣,為了那肮臟不要臉麵的次子弄死自己的兒媳,全天下的毒婦加在一起也沒有你狠毒!什麼晚上做噩夢,夢見季傳宗說寂寞要我姐姐去陪,怎麼不說季傳宇貪戀美色連嫂子都不放過,激怒大哥索命呐!都是當母親的,你兒子是心頭寶,彆人家的女兒就不是?當家人就更可笑了,彆跟我扯什麼不知情,都這把年紀,積點善德吧!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哪怕這輩子壽終正寢,這報應也會按在子孫頭上!最滑稽的是季家還是當大夫的!哈,大夫!彆侮辱這個高尚的職業了好嗎?每天摸著良心你們不用痛嗎?不,當然不會,因為你們沒這種珍貴的東西,也不配!畜生不如四個字送給你們!”
陸瑾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罵過人,而且對著一個宅子的人罵,心裡即是暢快又是悲涼,到最後他怒目而視,擲地有聲地說:“要讓這件事揭過,可以!答應我三個要求:第一,凡是參與這場謀殺的不管是主謀還是幫手都得送官府投案,我不需要你們廉價敷衍的道歉,也絕不原諒!第二,姐姐和姐夫感情深不假,可姐夫已經去了,我姐姐青春正好,她不會繼續蹉跎在季家,我要求和離!第三,我要季家給陸家鄭重致歉,寧州船塢空地,搭好祭台,燃香請我祖父牌位,宣讀千字懺悔書!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你們都做到,這事到此為止,做不到,那我們就走著瞧!我光腳不怕穿鞋,陸家沒什麼人了,為了姐姐我什麼都能做出來!”
看季太爺和兩個老爺等人臉黑下來,他抬高音量,大聲道:“就憑今日之事,我不相信季家這麼多年來沒什麼陰私把柄,今天我能殺人,明日我就去查證,百年醫藥之家算什麼,拚著我前程不要,拚著我牢底坐穿,拚著我連命都舍棄,我也要讓季家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陸瑾說完,周圍一片安靜,真的是被他給鎮住了。
就是宋桐和宋槐兩人也沒想到陸瑾這麼能豁出去,根本不需要他倆的幫忙。
而陸欣已經平靜下來,她由丁香扶著正想走出內室,這個時候聽到陸瑾激昂之語,頓時停下了腳步,眼淚就這麼流淌出來,她捂著心口難以自持。
她真慶幸自己沒有認命,真慶幸陸家還有這樣一個頂立門戶的男子漢,讓不爭氣的她還有依靠。
“少夫人……舅少爺真厲害!”丁香是真的被感動到了,哭得稀裡嘩啦,嫁到季家的女子那麼多,可沒有一個能像陸瑾這樣為自己的姐妹做這麼多。
季傳明還沒達到梧桐苑就聽到了下人們的大喊,說陸瑾帶人闖了大門,於是他立刻調轉了腳步,回自己的院子將妻子帶出來一同往梧桐苑跑,他的眼中帶著明顯的興奮和輕鬆。
無論如何,陸瑾來比他合適的多。
四少夫人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她還是將季傳明拉住了,“咱們等等再過去,還有你把臉上的笑收一收。”就憑季傳明這個二愣子,季家人精哪兒看不出來他是站哪一邊的!
反正不管陸瑾怎麼鬨,今日隻要陸欣沒死,她就不會死了。
所以等他們到的時候,隻能跟著看熱鬨的旁係一起站在外院裡聽個響聲。
然後就聽到陸瑾激昂頓挫的一番話,聽得季傳明真想大聲叫個好字,被四少夫人狠狠一拉才沒露了馬腳。
四少夫人眼睛朝周圍一瞥,見無人關注他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忽然看到三少夫人正撇開人群往裡頭擠去,大夫人在裡頭,她擔心倒也沒錯,可不知為什麼,四少夫人覺得這個三嫂神色慌張的很,心裡頭立刻一番計量。
“你給我安分一些,彆惹禍上身知道嗎?”她囑咐丈夫一番,然後跟著也往裡麵擠去。
季傳明疑惑問:“你乾什麼去?”
“我擔心娘,去看看。”四少夫人說完已經成功到了屋裡。隻留下季傳明傻傻滿臉疑問,“娘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