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傳方眼裡帶著深意,可季傳明知道那指的是什麼,原來真被妻子說中了。
那一刻季傳明心裡是什麼滋味他實在描述不出來,隻覺得這一張張臉都陌生的很。
他改變不了這些人的想法,一陣無力感襲來,他說:“我回去睡了,明天的酒席我也不想去,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此刻他隻想去找妻子,問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回娘家去。
然而四少夫人並不在屋中,說是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雖然是大夫人指使周嬤嬤去行凶殺人,可卻牽扯出了三少夫人與周嬤嬤之間的貓膩,裡頭的彎彎道道還有許多,這些都交給了二夫人來審理。
重刑用下,周嬤嬤很快就交代了。
四少夫人聽了全部,回來後飯也吃不下,心情沉重而抑鬱,她將始末告訴了季傳明。
“藥?”季傳明驚愕地說。
四少夫人點頭,“那藥無色無味,每日一點一點下在大伯母的飯食裡,讓她精神恍惚,焦躁不安,還會出現幻象,再加上周嬤嬤有意無意地說起大伯的事,大伯母夜裡本就睡不安穩這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噩夢連連了。不過讓大伯母下定決心的卻是報恩寺的惠恩大師,周嬤嬤交待三嫂之前添了好大一筆香油錢。”
季傳明常年與藥材打交道,自然知道是有一類草藥能給人致幻,卻沒想到還有人用作這樣歹毒的地方。還有和尚,不是應該四大皆空嗎,怎麼也能助紂為虐!
“這輩子我再也不去報恩寺!”他恨恨地說,隻是他不解,“可周嬤嬤是隨大伯母陪嫁而來的,都多少年了,一直對大伯母忠心耿耿,她怎麼會……”
四少夫人苦笑道:“因為大伯走了,連個孩子也沒留下,若是不出意外,三伯會是下一任當家人。周嬤嬤一家都在季家,她是提前向將來的當家主母示好去了。”
“所以說到底還是三哥的錯。”季傳明很難過。
“雖然大伯母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可是她絕口未提三伯,更否認三伯覬覦大嫂之事,是在保全他,然而三伯一句求情的話也沒說,更見不到人。”四少夫人說到這個,心裡分外鄙視沒有擔當的季傳宇。
“他躲出去了。”季傳明對他無話可說,這樣的兄弟他不會再認了,也希望他不會再回來。
他看著燈光下的妻子,忽然緊緊地抱住她,低聲道:“我會像大哥一樣,一心一意就對你一人好,閉眼睛前一定為你安排妥當。這輩子咱倆就生同床死同穴,好不好?”
四少夫人沒想到丈夫會突然說出這般情話來,怔然的同時臉慢慢紅了,接著她抬起手回抱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季家現在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陸家姐弟身上,還騰不出手來關注季傳宇。可沒想到彆人忽視他了,他自己卻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
那已經是深夜,激烈的拍門聲嚇了門房一跳,昨夜陸瑾帶著凶神惡煞的親兵闖進來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這會兒他就更小心翼翼了,不敢冒然開門。
不過透過門縫,他還是隱約看到人的模樣,是三少爺。
“趕緊開門,是我!”季傳宇的聲音又急又重,門房趕緊開了,然而還不等他說話,季傳宇就急匆匆地往裡頭跑,腳步很是不穩,跑的太急還差點跌了一跤。
大老爺還沒熟睡,他心煩意亂,根本睡不著。他也沒去小妾那裡,自己一個人睡在書房,胡思亂想著,可忽然門被大力打開了,他嚇了一跳,聽到值夜的丫鬟驚呼了一聲。
“三少爺,您怎麼來了!”
淩亂的腳步聲到了他跟前,隻見季傳宇眼裡透著慌亂和害怕,全身抖著像篩子一樣,接著一把跪在大老爺床前,哭喊道:“爹,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惹上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