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陸瑾沒有想過這些,他潛意識裡覺得宋衡會支持他的,這並不是違法犯罪的事,隻是讓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罷了,是男是女有關係嗎?
可是聽陸欣陸瑤的勸誡,他不確定了,畢竟宋衡也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若是因此讓他犯難,或者影響他們兩個之間的信任,的確不妥。
見陸瑾沉思,陸欣強打起歡笑道:“彆想那麼多了,飯菜這麼好吃,先吃完吧,下午你不是還有其他事兒要做,可彆耽誤了。”
她說著夾了一塊鹽酥雞到陸瑾的碗裡,陸瑤也招呼著兩個默默放下碗筷的少年吃飯。
陸瑾還是有些不甘心,他覺得自家兩位姐姐的能力沒什麼問題,況且都是單身,有大把的時間放在工作上。
可是估摸不準宋衡的意思,他想想暫時緩一緩也好,離醫館開業還有一段時間,哪怕不能讓她們出麵,也可以做些彆的事。
吃完了飯,沒耽擱多少時間,便下樓去。
“二姐,三姐,等大人不忙的時候,我會向他提一下,成不成到時候再說。”
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他們走向馬車時,便聽到陸瑾這麼說,陸欣回過頭失笑道:“你啊,打定主意總要試上一試,這倔脾氣我們也勸不住,你心中有數即可。”
說著與陸瑤相視一笑,陸瑾能做到這個地步,已是足夠。
陸瑤道:“走吧走吧,今日能出來一趟,滿足了。”
氣氛又和樂起來,陸瑾上前一步準備扶姐姐上馬車,可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喚。
“阿欣?”
陸欣一腳已經踩在凳上,聞言立刻回頭,隻見從鳳仙樓裡率先走出來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梳著婦人發髻,她的身邊攙著一個小丫鬟,似是誰家年少夫人,此刻正驚訝地望著陸欣。
她的眼裡還帶著不確定,可是當陸欣欣喜地喊了一聲,“如梅?”的時候,那份不確定轉化為了驚喜。
“阿欣,真的是你!”那夫人忙走了過來,連丫鬟也舍了。
陸欣也是趕緊下了凳子,朝那位夫人快步而去,兩人一見麵,互相望了許久,終於眼睛一起紅了。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阿欣,你什麼時候回的京?”
“如梅,我也是,我以為這輩子咱倆無緣再見上一麵了。”兩人忍不住終於擁抱在一起。
陸瑾對這位夫人陌生,回頭望向陸瑤,陸瑤道:“是蘇家姐姐,以前跟二姐玩的最好,她常常來咱家們,你在外院見得不多,可能忘了。”
陸瑾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倒是有些印象。
那邊陸欣和蘇如梅互相道著思念,說到陸家最昏暗的日子,蘇如梅說:“你們離京後,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嫁了誰,我找人打聽也沒有確切消息,隻知道你在南邊。”
陸欣淚眼婆娑,握著蘇如梅的手道:“說來一言難儘,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不過今日還能見到你,我真的非常高興,你過得可好,我記得那時候你已經在議親了,如今這是在……”
蘇如梅微微一笑道:“外子姓田,如今剛升了戶部侍郎。”接著她忽然想了起來,對身邊的丫鬟道,“你去將小姐帶過來給她陸姨見禮。”
那丫鬟應了一聲,正待走進鳳仙樓,陸欣卻叫住了她道:“彆,今日匆忙,先彆折騰她了,身上也沒帶什麼像樣的見麵禮,待下次有機會再見吧。”
蘇如梅想想也是,便作罷。她看看陸欣,又瞧著她身後等待的馬車,馬車邊陸瑤向她欠了欠身,再旁邊便是陸瑾,朝她拱手見禮。
陸家離京的時候陸瑤不過十四,陸瑾更小隻有十二,變化許多,可依稀還能看到原來模樣,卻是姐弟三人一同回了京城。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想問,可是今日有些匆忙,實在不宜多說,身後傳來田家少爺和姑娘們的說話聲,再看陸家也是準備上馬車離開,便道:“阿欣,你們如今在哪兒落腳,今日不便,待過幾日得空,我再來看你,我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這個……陸欣有些猶豫,她雖然住在英國公府裡,可是客居,實在不易邀請彆人過府做客。
蘇如梅見陸欣猶豫,以為那地方不方便,便換了方式說:“那給我一個地方能夠聯係你的,我給你下帖子,邀你來我府上也行。”
蘇如梅見到曾經最要好的閨中密友實在不想再這麼錯過,緊握著她的手接連著問。
陸欣無法,隻得道:“阿瑾是英國公府官,我和阿瑤暫時跟著他住在英國公府。待過些日子,阿瑾找到合適的地方,再邀你過來做客吧。如梅,他下午還有要事,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陸欣對蘇如梅笑了笑,便轉回身朝馬車走去。
蘇如梅愣了愣,瞧著陸欣在陸瑾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接著車夫揚起馬鞭。蘇如梅這才恍然發現馬車上的徽牌便是英國公府的,可見陸欣說的是事實,可是她想不明白陸家怎麼會跟宋衡扯上關係,府官?
“娘。”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軟糯的聲音,蘇如梅一回頭見到自己的女兒被小姑子抱在懷裡,正扭著身子往自己身上靠著。
她趕緊往前幾步,將女兒抱過來哄了哄。
“大嫂,那位夫人是誰?”田姑娘瞧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好奇地問。
在他們身後,田家的其他夫人、公子和小姐一同在丫鬟小廝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今日他們剛從城外莊子避暑回來,說到吃食上便趕巧在鳳仙樓用飯。
蘇如梅說:“是我一個好友,曾經跟我最是要好,七年不見了,乍然看到她回京,我便有些激動。”
不過聽小姑子這麼說,她才忽然意識到不管是陸欣還是陸瑤都做著婦人裝扮,頭發皆挽起來。
那豈不是都嫁了人,可怎麼會跟著兄弟住在一起?
蘇如梅皺著眉想著,卻聽到小姑子說:“那馬車是英國公府上的,她是英國公的家眷?”然而話一出口,一個搖著折扇的年輕公子反駁道:“你沒看錯吧,誰不知道英國公至今未婚,哪兒來的家眷?”
田姑娘肯定道:“三哥,我沒看錯。”
田三公子沒信,直說妹妹眼花,這滿京城誰不知道英國公府裡人口最簡單,光棍一個,而宋家也沒人,親戚都在五服外,攀不上。
“莫不是喬家來人了?”後頭一個同樣挽著婦人發髻的貴婦走過來說。
“不是吧,大嫂怎麼會認識喬家的人呢?”田姑娘道。
聽著這越說越離譜,蘇如梅說:“彆亂猜了,那是我閨中好友,她兄弟得英國公看中,暫時沒找好落腳處,便跟著住英國公府呢。好了,都準備好了就趕緊回去吧,天兒熱,這些小的還得回去午睡。”
這邊說著,馬車也就到了,大家於是住了嘴,紛紛上車回家去。
坐在車裡,抱著女兒,蘇如梅回想著剛才情形,心中就記掛上了,琢磨著過幾日可得邀陸欣來做客,她得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英國公如何,而是好友跟著兄弟住讓她擔憂,看起來像是剛回京的,怕不是夫家出了什麼事。
田家雖然不是貴胄之家,可家業龐大,子弟在朝中做官的多,人麵廣,或許能幫上一幫。七年前陸家出事的太快,聖裁已下,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沒辦法拉扯一把,她心裡一直記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