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楊大人舌戰(1 / 2)

楚文帝額前的玉旒齊齊晃動,顯示著他的震驚。

太子更是不知所措, 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可是並沒有當回事, 人命和貞操, 太子殿下偏向舅舅和陸大夫, 自然是覺得人命重要,可卻沒想到有大臣會拎到朝上來講,還跟國本社稷聯係在一起, 細細想來似乎有點道理, 可是不該如此呀!

“父皇……”太子臉上露出焦慮之色, 想為宋衡跟陸瑾說話, 可是他的嘴比陸瑾還笨, 能辯出什麼來, 而且楚文帝看了他一眼也不許他說話。

這是一件小事,可放大了說, 也是一件大事,涉及到禮儀教條,就是帝王也不敢隨意開口, 太子不懂輕重更不能說。

楚文帝為難同時, 也有些惱怒。

惱怒孫學士小事化大,沒有眼色。也惱怒宋衡好不好今日不來早朝,告病, 誰信!

看看今日誰給他辯駁!

瞧著武官之列的一群大老粗們倒是有心為他說話, 可惜一個個嘴皮子更不利索, 說不上來就會罵娘動粗,反而更沒理。

唯一一位嘴仗還不錯的裴五卻是品級不夠,今日並非大朝也沒來。

至於文官,宋衡一向敬而遠之。

楚文帝正頭疼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人走出來,楊一行!

哦,對,還有這一位。

此時楊大人已經擼起了袖子,清了嗓子,走到孫學士的身邊,他先向楚文帝和太子拱了拱手,接著側過身看著孫學士問:“孫大人,這事兒您親眼見了嗎?親眼見到陸瑾如何救了那名婦人,如何毀她名節,又如何攛掇她自請下堂的嗎?”

孫學士上下打量著楊一行,他知道這位,跟宋衡同穿一條褲子,南下剿匪的功勞,宋衡都願意分一半給他,關係可謂匪淺。

孫學士冷笑道:“楊大人看樣子是要替英國公說話了。”

楊一行眼睛一撇,回以相同譏嘲,“孫大人真是可笑,您管我替誰說話。您剛才洋洋灑灑說了一通,除了陸大夫有名有姓,其餘都是某婦人,某人家,叫什名誰都不知道,就跟道聽途說一般。於是下官就質疑了,您回答便是。要是回答不出,您這有理有據,可就變得捕風捉影了。”

孫學士微微一噎,摔了袖子道:“陸瑾救人都不讓家眷同進,如何親眼所見。隻是聽說陸瑾救人手法頗為特殊,得下刀子,貼近皮肉的手段可不就得脫衣嗎?被丈夫之外的男子看了身子,怎不是毀了名節?那家人姓文,乃東亭書院的學生,其妻便是這婦人,本官雖未親眼所見,可這難道不是事實?”

人民醫院太有名了,在場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聽到過那份特殊的同意書,和一傳十十傳百的救人之法,孫學士所言在理,便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而楊一行卻微微一笑,朗聲道:“在場的諸位,大多是經過科舉高中才站在這裡,也知道一道考題,用不同的立據,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手法表述,在考官眼裡也是不同的卷子。根據孫大人所說,我們隻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陸大夫救人,乃是瘍醫之法,需要病患將受傷之處展現在他的眼前才好救治,而這個病患恰巧是位婦人,又恰巧她受傷的地方是外男不可見的,可最終陸大夫救了她於是也就看了她並且也動了她的身體,是或不是,諸位大人?”

“是。”武官那列中傳出響亮的應和聲。

“這不是已經清楚了嗎?”孫學士義憤填膺地說,“陸瑾就是玷汙了她的清白,他如何能夠這麼做!”

“不做就讓這婦人去死嗎,孫大人?”楊一行反問。

“醫館如此之多,人民醫院對麵就是回春堂,又有皇上派出的禦醫,怎麼沒有這等事情發生?”

楊一行樂了,“是啊,孫大人,回春堂可是老字號了,禦醫又是公認的醫術高明,怎麼還是跑人民醫院去了呢?沒人強行壓著他們的吧?”

這時,一位上了年紀的將軍道:“聽說那位陸大夫是小宋從江南挖過來的神醫,最擅長的就是治傷,老方在中秋節那天也凶險了一把,他家老大直接送進了人民醫院,聽說現在依舊活蹦亂跳罵兒子是中氣十足。”

京兆府尹看了一會兒,也插嘴說:“中秋那晚本官也在,可謂是親眼所見吧。受傷者不計其數,可是重傷者卻都紛紛搶著進人民醫院,無他,回春堂束手無策,哪怕人民醫院要先簽一份同意書,也是爭先恐後。巡防營副使為了救個孩子被梁柱砸成重傷,兩位禦醫皆是搖頭歎息,讓安排後事,後見方家大公子毫不猶豫地將方老送進人民醫院,於是也搶著抬人過去,如今副使已依舊在醫院裡,不過人已經清醒過來,不日就能回家了。”

能坐京兆府尹這個位置的,顯然是帝王信任之人,對楚文帝的心思能猜到幾分。

宋衡這個小舅子,楚文帝是一百個放心,不僅依重,更是親厚,逢年過節,都是招進宮內一同過。

再者太子殿下顯然親近自己的舅舅,老丈人被宋衡弄得即將丟了官職,也不見惱怒,還一同去東街看廢墟,毫無嫌隙。

眼看著太子身體轉好,儲位坐穩,再找宋衡麻煩,豈不是自找苦吃?

更彆說是情況特殊,此事有所隱情,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故意毀人清白,又能拿他如何呢?

皇親國戚有時候就是這麼令人無奈,殊不見,還不是正經國舅的王鵬,做了多少惡事錯事,要不是這場大火,此時依舊在江州做逍遙將軍。

隻是宋衡向來安於律己,便對他嚴苛起來,逮著把柄彈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