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楚文帝抉擇(2 / 2)

陸瑾看了看身側,宋衡眉目放鬆,顯然心情愉悅。

然而忽然齊王又跪了下來,懇切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講。”

“兒臣願意謹遵父皇之命前往封地,可今年是母妃的整壽,兒子不孝,以為會一直在京,都沒有好好孝順母妃,懇請父皇恩準兒臣待母妃過完壽辰再啟程回封地。”

齊王說完以頭碰地。

而宋衡的眉頓時皺了起來,陸瑾低聲問道:“怎麼了?”

“王貴妃出生在十月。”而現在也才三月。

雖說七個月的時間也改變不了什麼,可是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楚文帝看著跪地的兒子,沉默著沒有說話,他的表情隱晦不明,不知其心中所想。

忽然王貴妃跟著跪了下來,她是皇帝身邊的老人,跟宋皇後幾乎是前後腳進的門,很得體麵。

她哭著說:“皇上,臣妾就齊王一個兒子,自小在臣妾身邊,從未離開過。按理他是該儘快去封地,可臣妾實在舍不得。人老了,更想要兒子陪在身邊,懇請皇上讓齊王陪臣妾到壽辰之後,了卻臣妾這個最後心願,等待他一離開,今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王貴妃哪怕再怎麼保養,兩鬢也已經斑白,哭起來更顯心酸。

齊王磕著頭更是動都未動。

大殿之上無人多說一句話,此時此地不管是誰懇求也罷,反對也好都不妥當。

正當所有人都等著聖上裁決之時,太子忽然跪下來,求情道:“父皇,母後自小離開兒臣,多年來兒臣思念依舊,卻遺憾無處可侍奉,齊王兄一片孝心,令人感動,便請父皇成全他吧。”

太子純良,一片赤忱,卻不明白帝王一片苦心,著急著讓有實權的兒子離京為的還不是太子順利登基。

然而這話楚文帝不能說出來,心中計算著時日,想必於自己也是足夠了。

於是最終他頷首道:“罷了,那便等到貴妃生辰之後吧。”

王貴妃欣喜地謝恩,齊王更是伏地良久才起身,然而他起身抬頭的瞬間卻往對麵看去,微微側目,似在外國番邦麵前下跪懇求略有不自在。

楚文帝的這一場誕辰就這麼結束了。

是夜,齊王府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穿著下人服飾,垂著頭走進齊王書房。

“小臣給齊王殿下請安。”說完此人抬起頭,卻是一副異於大楚人的深刻五官,仔細看去頗為眼熟,是今日在大殿上羌戎使臣身邊的隨身侍從。

齊王陰霾的眼睛盯著他,沒有說話,可是他卻笑著站直了身體,任齊王打量。

齊王撇開視線,淡聲道:“使者深夜前來並不妥當?”

“自是等著殿下的回複。”

“哦,什麼回複?”

羌戎使者說:“殿下說笑了。今日在大殿之上,殿下的七彩祥鳳可是令人大開眼界,此等珍鳥,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出另外一隻了,相比之下貴國太子那軟綿綿的奇怪拳法實在沒甚意思,隻是沒想到皇帝陛下如此偏心,棄殿下七巧玲瓏一片孝心,卻扶持那怯懦無能的太子。此事雖與小臣無關,可是旁觀看來也不禁為殿下扼腕歎息。”

羌戎使者巧舌如簧,齊王眼神微微一動,可依舊嘴硬道:“太子乃國之正統,父皇本該如此。”

“哈哈……”羌戎使者笑起來,“齊王此言差矣,帝王之尊,關乎萬民,選嗣應當舉賢不從嫡,在羌戎,不管是大王妃所出還是侍妾所生,所有的王子皆能爭奪王位,羌戎之王必定是最為強大最有才能一位,這樣才能統領各部族,使羌戎強盛起來。齊王較之太子年長,成熟穩重,能力出眾,而太子……不是小臣偏見,實在是猶如剛出生的小羊羔一樣,太幼稚,這樣的人是坐不穩王位的。”

齊王聽著心裡不禁腹誹邊境之國,蠻夷就是蠻夷,毫無禮儀可言。可聽到後來卻忍不住微微點頭,是啊,太子什麼都不懂,做事猶豫不決,要不是父皇將他護的好,又有一個好舅舅,這個皇位怎麼也該是他的。

想起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分毫,卻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實在眼不下這口氣。

“皇帝陛下今日便讓殿下回封地,不就是害怕您威脅到太子嗎?”

齊王眼神沉暗,臉上露出不甘。

羌戎使者心下一哂,繼續說:“我王欽慕大楚文化,聽聞九公主才貌雙全,便誠心求娶,皇帝陛下雖沒有當場拒絕,可稍後再議不就是反對的意思嗎?殿下,羌戎曆代與大楚聯姻,為何到了今日,皇帝陛下不允了呢?無非怕我王娶了九公主之後,羌戎向著殿下,可是?”

齊王閉了閉眼睛,將那翻湧的不平之氣按下去,然而這次他怎麼也無法平息,終於他沉聲問:“待怎樣?”

羌戎使者頓時一喜,心說成了。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我王初登寶座,各部族並非全然服氣,他急需一場勝利鞏固王位,也希望將那些反對之音送上戰場,再也回不來。”

可齊王一聽卻嗤笑道:“本王若有這等本事,也無需聽你在此廢話。西北之軍皆聽宋衡指揮,上下猶如鐵桶一般,本王就是想插手也無處伸。你也不用想著以通敵賣國之名陷害他,他外甥就是太子,宋家也無後人,根本無需做此等蠢事,就算證據擺在父皇麵前,他也不會信的,反而一個不好牽連本王。”

宋衡,光棍一個,齊王一直在找他的弱點,可至今還沒找到下嘴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皇帝信任他,想咬他就要做好像柳尚書,孫學士一樣掉進自己坑裡的準備。

羌戎使者聽此,不免有些驚心,自然對羌戎來說,若是宋衡能夠下馬,實在是比大楚皇帝駕崩還要高興的事。

不過弄不倒宋衡也無妨,他說:“殿下太妄自菲薄了,據臣所知,西北邊境有一老將曾是老誠王的屬下,聽說與殿下的關係很是密切……”

他沒說完,卻見齊王陰冷的眼睛看過來,死寂地仿佛他再說一個字便該身首異處。

羌戎使臣按下那股心悸,繼續說道:“隻要能開一個缺口,我王有信心攻破宋家軍防線,就算事敗也牽扯不到您。可若是事成了,羌戎人少地廣,占不了多大的城池,殿下隻消割舍西邊沙城兩座,便可驅使羌戎男兒為您奪下皇位,您……意下如何?”

齊王久久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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