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其實大致知道怎麼提取,隻是如今工具有限,想要將青黴素提取出來,得出合適的抑菌濃度,還需要好好想想怎麼做。
這樣想來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可不比研製出哮喘藥來的簡單,畢竟再沒有彆人給他作參考了。
農戶最終還是沒有熬過來,他妻子叫來了村裡人,將他抬出去。
她三個孩子就倚在門口呆呆地望著全身蓋了白布的父親,不哭不鬨,看起來分外心酸。
陸瑾雖然看過太多生死,可心裡依舊不好受,他讓兩個徒弟留下,自己先回府去,好好理一理怎麼把青黴素給研製出來。
然而剛走到院子門口,卻看到老管家正往裡頭探腦袋,他納悶地走過去,門口的侍衛一見到他立刻提醒了一聲,老管家回過身輕咳了一下故作淡定道:“陸公子回來了呀!”
“福伯,你在看什麼?”門是開著的,可以看到裡麵的人,“有客人?”
福伯含糊地應了一聲。
宋衡的客人,不是達官就是貴人,要麼軍營裡的,隻要宋衡不介紹,陸瑾都不會去打攪,所以他點了點頭去問淩軒。
福伯心下鬆了一口氣。
可陸瑾才剛走了兩步,裡麵的人就出來了。
“阿瑾。”宋衡一聲喚讓陸瑾回過頭。
然後陸瑾看到了宋衡背後的那人,眼睛頓時一眯,覺得分外眼熟,然後他想起來了,原來是那位沈姓公子。
他怎麼會在這兒?
陸瑾將目光瞬間轉向福伯,後者的臉都皺成了一團,似乎不想回答。
宋衡於是轉身對沈公子道:“你先回去,有消息,我會命人通知你。”
宋衡似乎答應了沈公子一件事,然後看後者神情卻並不太滿意,但還是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拱手致謝,“多謝衡哥。”
他說完便抬腳離開了,經過陸瑾身邊,嘴角噙著微笑目不斜視。
陸瑾微微皺眉,看向宋衡,一點也不客氣地問:“這是誰?”
宋衡的母親,喬夫人就是漳州喬家的長房嫡女,而沈之遠的母親則是三房的庶女,喬家多男丁,少千金,那一輩的也就這麼兩個姑娘,年齡又相當,是以關係挺好。
之後喬夫人嫁給了英國公遠到京城,那位庶妹則留在當地,聯係就少了。
宋家人丁不旺,起先與喬家還多有來往,後來聖上登基,宋家大小姐當上了皇後,卻失去頭一個孩子,還未過一個月,喬家便想借此機會將姑娘送進宮,那時兩個嬌豔欲滴的姑娘都送到了國公府,氣地宋皇後病情又加重了一些,宋衡人雖小卻見不得姐姐委屈,立刻命人將喬家姑娘都送回去,並與外家斷絕關係。
不過喬家做的事情與那位已經出嫁的姑奶奶沒有乾係,是以當沈之遠不遠千裡進京趕考的時候,宋衡就收留了他。
“沈家沒落,他能來參加春闈,並不容易,他既然找上了門,與我來說又隻是舉手之勞,就讓他暫住府裡。”
宋衡淡淡地說,他抬手輕輕撫平了陸瑾依舊皺著的眉頭,忍不住關心地問,“阿瑾,你在想什麼?”
陸瑾說來有些難以啟齒,他在想沈公子是否對宋衡有意,或者宋衡是否對他曾有意。
然而這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的,於是他說:“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宋衡疑惑地看過來,“無關緊要之人,提他作甚?”
陸瑾悶笑了一聲,他說:“今日還登門了呢,找你托關係嗎?”
吏部考評已經開始了,何去何從對這些外放之官很重要,哪兒實權之位還有空缺,哪兒轄地更富饒一些,或者直接留京,這都需要強大的關係網,有時候捧著銀子都不能找到門路。
宋衡如今風頭勁急,有這樣的表兄,誰不願意來使使勁?
然而宋衡卻扯了扯嘴角,“這事無需我操心,他這人……”
陸瑾瞧著他,宋衡卻換了話鋒,“他如今落腳客棧,托我給他找一處合適的房子租用,我同意了。”
而這不過是吩咐下麵人去辦便好,無需他出麵。
聽到這裡,陸瑾大致清楚了宋衡的態度,他並不喜歡這位沈公子。
想到小裴將軍婚宴上喬公子所說的,不告而彆和賠罪,以及其他諸將的態度,直覺曾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宋衡不提,他也就不問了。
“我還想你孤家寡人一枚,好不容易有個親戚過來,我該如何對待他呢?畢竟看樣子他是要常駐京城的。”
陸瑾的小九九宋衡哪裡不清楚,不過他的確沒什麼好說的,便道:“對待什麼,離他遠些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都猜對了哈,青黴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