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奉旨前去追回齊王的人卻被發現死在了半路上,誰下的殺手,一目了然。
朝野上下震蕩,百姓惶恐不安。
“太子殿下,不能再等了,請下令出城吧!”馮尚書帶領其他老臣苦苦哀求。
前有羌戎破城南下,後有齊王虎視眈眈,再者京城疫病未消,再等下去無需對敵,光一個疫病就能將京城戰力都給消耗了。
太子也是急得上火,嘴角都是燎泡。
“父皇已經下令,令英國公領兵抗擊羌戎,羌戎不足為懼。至於齊王兄,父皇命其回京,若是不從,便是抗旨。”
“齊王已經抗旨了!”
“吾等請皇上做主!”
泰和殿前,百官聚集,要求麵聖。
太子焦頭爛額,催著盧禦醫,可是自那次吐血之後,楚文帝的情況已經極其危險,能不能醒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內閣一而再,再而三請求見皇帝,甚至請來了後宮妃嬪和皇子,還聯合了諸多宗親,一起對太子施壓。
眾多逼迫之下,大臣及宗親們終於見到了昏迷不醒的皇帝。
事態頓時失控了起來。
“皇上昏迷,如何主事,我等內閣更需輔佐太子殿下做正確之事。”
“京城危矣,離京迫在眉睫。”
“那就草擬奏折,請太子首肯。”
……
泰和殿前亂糟糟一片,太子手忙腳亂,說話之聲無人應和,看著麵前一個個名為輔佐,實則逼迫的大臣,他忽然發現,失去了父皇的支持,沒人聽他說話。
太子的眼前是一個個人影重重,耳邊聲聲喧囂,各種失去了君臣之禮逾矩的話語,他強忍著胸中義憤,死死不鬆口。
離京,這些人為什麼離京,不就是害怕得了疫病感染自身,不就是怕羌戎兵臨城下無法逃脫,那些口口聲聲忠君愛國之言,都是虛情假意。
誰又將百姓的性命,大楚的未來放在心上?真離京了,他這個太子還是個太子嗎?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說句話啊!”
“疫病不可能治愈了,又有十幾人被感染,您就不怕傳到皇宮之中嗎?”
“大楚皇室都在京城,怕是要全軍覆滅了啊!”
……
“住口!”
一聲厲喝從殿門口傳來,卻是長樂長公主攙扶著寧國大長公主走來,而跟在她們身後的還有幾位重臣,皆是楚文帝倚仗的托孤之臣。
楚文帝昏迷,太子尚顯稚嫩,宮中無太後皇後,這能鎮得住場麵的也就隻有寧國大長公主了。
“還沒到國難當頭的時候呢,這一個個就先等著逃跑了?作為宗親,享受著天下百姓的供奉,自是要為天下百姓為先,否則怎能配享宗廟?”
“姑祖母……”
太子是真的快要被逼瘋了,瞧見寧國大長公主,那神情真是眼淚汪汪。
長樂長公主輕歎了一聲,為太子輕輕理了理衣角領口。
因為大長公主坐鎮宮中,群臣才罷休離去。
然而這並沒有完,齊王並沒有依詔回封地,而是打著為誠王平反的旗號,準備清君側。齊王兵力有限,能夠借力的除了封地之兵,便是羌戎人。
“瘋了,瘋了,齊王兄簡直瘋了,就算再有奪位之心,也不該通敵叛國啊!”太子用力垂著桌子,忽然他道,“王貴妃呢?”
一個內侍匆匆跑來,“太子殿下,王貴妃,王貴妃薨了。”
“什麼!不是讓人看著她嗎,怎麼回事?”
內侍伏在地上道:“貴妃趁看守的人不注意,用簪子刺了喉嚨,沒了。”
這下連唯一牽製齊王的人也沒有了。
太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忽然感到很害怕,自稱孤,卻真的體會到孤家寡人的感覺。
外麵一直有消息傳來,如今全城激憤。
士林也好,市井也罷,國難當頭,所有的罵名都歸於帝王。
不仁不德,引疫病而起,毒殺誠王,錯上加錯,羌戎破城,連齊王都謀反,禮樂孝悌崩壞……
“太子殿下,城門口聚集了大量百姓,要出城!”
“太子殿下,諸多大臣請求開城門。”
“太子殿下,城門守將快要頂不住了,怎麼辦?”
……
“舅舅呢?”太子問。
“國舅爺說,請您再堅持兩日。”應公公道。
太子看向應公公問:“孤能嗎?”
應公公笑道:“隻要不怕流血犧牲,定能。”
太子哭也笑著,最終捧著桌上的涼茶,一口而儘,“傳令四門,死守城門,不得放任何人離去。命禁軍支援城門,死也得給孤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