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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床榻上一貫不似平日病弱模樣,驍勇得很,但今日不知怎麼,並未粗魯。
他許是真的醉了酒,計英想,因為男人事畢便睡著了。
他手臂搭在計英身上,計英想要起身,連叫了他兩聲他都不理會。
計英沒辦法隻能又陪他躺了一會,再叫他還是沒回應之後,她乾脆抬起他的胳膊,起身離開。
反正還要罰跪,而且他也不許她睡他的床榻。
計英去抬他的胳膊,他忽的嘀咕了一聲。
計英嚇了一跳,卻聽見他閉著眼睛輕喚,“櫻櫻。”
櫻櫻... ...
計英不再猶豫,側身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
她穿上衣裳離開了,去了她的小西屋。
今日倒是不錯,反正這位家主睡著了,她就當在他房裡跪過了。
計英回了自己的小西屋,便挑燈把記下來的蓬園圖畫了下來。
她繪圖本領有限,隻能先畫個草圖。
但計英著實低估了自己,她不知不覺竟然記下來這麼多東西。
她驚喜著,笨拙地把所有記下的東西畫下來。
她一直畫著,直到蠟燭拖出長長的線,微弱的燭光啪地一下滅了下來,計英才驚覺,已經深夜了。
她不敢再耽擱,萬一被守夜的發現,明日不好解釋。
計英連忙借著月光收拾東西睡了。
月光尤其地亮,計英心裡安穩踏實又滿足。
她會這樣一步步走過眼下的困境的。
她會的。
*
翌日宋遠洲醒來,身邊早已沒有了人。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情:風又輕又柔,墨香環繞間少女溫柔小意在他懷中,她的溫軟讓他晃了一夜的神。
宋遠洲念及昨夜,還有些恍惚。
從她到了他身邊,他們從未這樣和諧地相處過。
宋遠洲起身,下意識想將少女叫來,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昨日那般待她,今日又早早叫她,就好似他離不得她一般。
他不能讓計英產生這樣的錯覺。
宋遠洲這麼一想,心下又冷靜了下來。
他沒有再去叫計英,甚至沒有過問計英的事情,起床洗漱,吃過早飯便匆忙離開了歌風山房。
好像怕被什麼絆住了腳。
*
今日是宋家小宴,沒計英什麼事,那位家主更是走得不見蹤影,計英樂意。
計英跟著厚樸學了一天的畫,又從畫裡琢磨昨晚自己摹繪的蓬園園林圖,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
宋家小宴隻請了宋遠洲的姐姐姐夫、宋川以及孔若櫻,小宴一過,宋遠洲便跟著宋川走了。
晚上男人回來,計英聽說他又喝了酒,還以為宋遠洲會似昨日那般叫她,她還想再趁機看一看蓬園的圖。
她去了前園聽候,男人行至她麵前,定定看了她一眼。
計英跟上前去,卻忽的被男人叫住了。
“下去。”
計英著實愣了一下。
宋遠洲卻在她的愣神裡哼笑。
她難道真的以為,她在他麵前的地位改變了?
宋遠洲看著計英,計英聽到他冷冷地開了口。
“回去,罰跪。”
他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計英立在了當場。
有小丫鬟瞧她的眼神帶著戲謔,男人進了屋子之後,更是有幾人交頭接耳地嘀咕計英。
夜風吹得計英清醒。
昨晚上的男人,果然是醉酒後的樣子,而他迷糊中喊著“櫻櫻”,定是一整晚,都把她當做他心心愛愛的表妹了吧?
計英覺得沒什麼,宋遠洲的冷淡她不在意,丫鬟們的指指點點她也不在意,她隻要能找到機會看園林圖就好了。
換句話說,宋遠洲為了他表妹上刀山下火海,隻要不要她計英上,可不就無所謂麼?
這些跟她的複族大計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計英衝那些嘀嘀咕咕的小丫鬟們仰臉一笑,瀟灑地轉身離去。
她走了,房中窗下的男人收回了看向院中的目光。
昨日什麼溫柔小意都是假的,計大小姐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計大小姐。
宋遠洲煩躁地遣了黃普。
“把院中閒看事不當差的人,全部清出歌風山房。”
黃普去了,院中瞬間清淨了,宋遠洲的心裡卻不知為何沒能清淨。
*
之後兩天,計英都沒有見到這位家主,家主好似故意冷著她一樣。
她不在乎什麼冷不冷,但是想要接近園林圖就會有點難。
幸而厚樸畫畫時間長,計英跟著他又學了兩天的畫。
但到了第三天,厚樸不畫畫了。
茯苓告訴她,“我跟二爺告了假,帶著厚樸去給我爹娘祖輩燒幾炷香,再在街上轉轉,晚些時候回來。”
計英羨慕,她也想去,但她並沒有那位二爺的出門準許,而那位二爺也不會讓她出門。
她隻能托茯苓幫她問一問葉世星那邊的情況,送了他們姐弟出門去了。
計英剛回到歌風山房,突然被黃普找到了。
“姑娘,表小姐來了,二爺讓姑娘過去伺候。”
計英皺眉。
又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