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0447 字 9個月前

陸梁和白秀媛走遠了, 連身後遠遠跟著的丫鬟也走遠了,計英才兩腳發麻地從太湖石後麵出來。

有鳥從頭頂掠過,飛向了不知什麼地方。

她舉目望去, 白家園子偌大,大到看不到院牆, 但這院牆仿佛就在她眼前,將她困在這銅牆鐵壁裡麵。

她無處可去, 也不曉得該找什麼人求助。

不管是白四哥還是什麼人,都不能一錯不錯地看護著她, 隻要她被白秀媛找機會抓住,也許下一刻就要葬身惡犬之口。

計英感到惶恐, 但她必須要靠她自己逃出生天, 她也隻有她自己能依靠。

計英退到了那片遮天蔽日的竹林中。

竹林中沒有人影,隻有風吹竹葉的沙沙聲。

她靜靜坐了幾息, 定了定心神。

白秀媛要想從她下手, 那麼就得先找到她, 隻要她在宴會結束前不被白秀媛找到, 那麼這個局就不能成。

而白家園子這麼大, 她找一個藏身的地方,躲到宴會結束,想來也不是很難。

計英這麼一想,心下更定了幾分。

腳邊有螞蟻搬著笨重的東西, 轉錯了方向,找不到回洞的路, 計英用草棒引著它轉了個頭, 終於找到了回洞口的路。

計英也站起了身來, 努力回憶著來回一路的園中布置, 隱約記得北麵有一片假山石。

假山裡麵山洞複雜,地形多變,又有多處道路可通,是最好不過的藏身之地。

她正想著,隱隱約約聽見了來路上急促的人聲,是在找人。

計英不能坐以待斃,立刻下了決定,轉身向著北麵假山的方向摸了過去。

白家的園子當真不小,幸而西麵北麵空曠沒什麼人,她很快摸到了假山下麵。

這假山高聳連綿,下麵洞口繁多,一麵臨水,小湖上泛著清波,湖心連著一座四角亭。

假山另一麵被花牆阻隔,從花窗向外看去,是花木林子,許是太過靠外,花木並未精心修剪,想來也是無人來去的地方。

計英四下瞧著無人,安心藏到了假山洞裡。

待到宴席差不過快要結束了,她再出來,直奔外院離開,今日這場禍患便就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計英靜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咿咿呀呀聲隱約聽不清了,但她總能聞見香氣似得,聞到了東麵宴請上的酒菜味道。

少女靜坐著,餓的也有些發昏,倚在凹凸不平的大石上就快要睡著了,甚至聞到了酒菜的香氣已經飄到了鼻尖。

少女無奈地搓了搓鼻子,又敲了敲腦袋讓自己清醒,話語聲冷不丁地就傳了過來。

“快把酒菜布置好,咱們家大爺就要帶著那位陸三爺過來了。”

計英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白繼藩和陸梁要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到了一處洞口,小心地看過去,果見白繼藩和陸梁聯袂而來,兩人往擺滿了酒菜的湖心亭走去。

計英一顆心提了起來。

怎麼這麼不巧?

計英聽到了白繼藩的聲音,“秀媛也是,這點小事都弄不好,我已經加派了人手找人,三爺不用理會,咱們在此吃酒便是。”

計英聽得秀眉挑了上去。

白繼藩加派人手是在找她嗎?那她眼下豈不是燈下黑?

這假山裡麵果然是好地界,計英又往光都照不進來的地方躲了躲,但正此時,聽見了陸梁的問話。

“上次你便說摸到了些門路,怎麼到現在也沒有下文?那畫到底能不能成了?家父還等著呢。”

這話直接定住了計英的腳步。

她本以為陸梁和白繼藩也就吃酒說些閒話,沒想到兩人還沒落座,便說起了畫的事情。

是雲瀾亭的園林圖嗎?

計英豎起了耳朵。

但湖心亭距離假山還有些距離,這會來了一陣風,風吹假山上下樹葉窸窸窣窣作響,她便聽不清楚那二人所言了,隻有隱隱約約幾個字眼飄過來。

“... ...雲瀾亭... ...快些... ...”

計英腳下一轉,便向靠近陸梁和白繼藩的洞口移了過去。

她走得甚是小心,唯恐碰掉了一塊石頭,引起假山外麵的人的警覺。

她走得不快,小心翼翼地終於到了裡湖心亭最近的一處洞口旁。

計英側身靠在了洞口一旁的凹陷處,外麵的人看不到她,她卻能聽得湖心亭傳來的說話聲。

當下,那白繼藩便跟陸梁解釋起來。

“三爺勿怪,伯爺想要園林圖,但凡早說些時日,也能從宋遠洲手裡截下來幾幅圖。那宋遠洲是江南園林界的翹楚,收集園林圖乃是常事,旁人倒是願意把畫賣給他。伯爺這邊又不想惹了人眼,咱們這才想到了雲瀾亭那圖。我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才打聽到當年買畫的人,眼下隻曉得人在紹興,我去了一趟,還沒尋到。”

他說著,還問了陸梁一句,“伯爺怎麼突然想起買園林畫了?”

陸梁抖開扇子搖了搖,“沒什麼,不就是給舍妹出嫁造一座園子麼?我與舍妹都是庶出,姨娘又沒了,父親怕那親家怠慢舍妹罷了。”

他都這麼說了,白繼藩也不好多問。

“伯爺對三爺和大小姐實在疼愛。”

那陸梁確實哼笑一聲,“那有什麼用?到底這興遠伯世子不是我,是我那嫡出的兄弟。”

白繼藩就不好說話了。

伯爵人家最重血脈,伯爺再疼庶長子,世子當然還是要嫡出。

他又把話頭轉回到了雲瀾亭的園林圖上。

“... ...說是個上了年紀的石刻師傅,那老師傅買了畫留了個假名,然後人便離了蘇州,也不知是為何。我也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這條消息。可惜我上次去紹興,並未找到那人,也不知還在不在世。”

陸梁皺眉,“那到底此事還成不成了?”

白繼藩可就笑了,“三爺彆急,就算人沒了,畫也不會沒了,容我再尋一尋。就是秀媛的事情,三爺如何打算?”

計英在山洞裡麵,把兩人關於雲瀾亭的說法全都記了下來。

上次孫氏果然說漏了嘴,確實和石刻師傅有關係的。

而且白繼藩還沒有買到畫。

她把這些消息給宋遠洲,計家的事情也就沒問題了。

隻要計家能順順利利,她再把畫的圖留下來,到時候她自行離開,天涯海角去找三哥,無牽也無掛。

不過眼下,她隻能繼續躲在這小石洞裡,待白陸兩人走了,才好離去。

陸梁吃著酒,“秀媛總要和那宋家先退了親再說。”

白繼藩說這事好辦,“過一會秀媛找到那計英,不信那宋二不上鉤... ...秀媛退了親,年紀也就不小了,三爺也該續弦了,可不正好嗎?”

那三爺輕笑出了聲,聲音傳到計英耳朵裡,腔調奇怪。

“這事好說。”

計英對白家和陸家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但白繼藩有些著急,還要開口跟陸梁說什麼,陸梁提前打斷了他。

“我那兩隻畜生怎麼還沒牽過來?餓壞了吧?”

說話間,小廝跑過來回應,“三爺,兩條狗帶過來了。”

計英眼皮騰地一跳,隻見遠遠地牽過來兩隻半人高的大狗。

一條勁瘦渾身是力,另一條如同虎豹長著獠牙。

兩隻大狗都朝著兩邊的小廝們伸著頭嗅著,甚至張開嘴流出了饞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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