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小通房 法采 11847 字 9個月前

計英被他這般推到了床內側,十分忐忑。

她試著,“二爺,奴婢應該在外側,隨時伺候二爺用茶用藥。”

那位二爺一聽,又是一聲冷笑。

“你夫主還沒病到那等程度,睡你的吧。”

但和這位陰陽怪氣捉摸不透的夫主同床共枕,甚至同蓋一被,計英如何睡著?

宋遠洲也睡不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把計英留了下來,或許看到她事畢就要走人,一點留戀的停留都沒有,令他不適。

這種感覺他不願意去細究。

更鼓再次響起,房中幽暗,隻有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流轉。

遠處有了依稀的蟬鳴,房中幽香深了些許。

計英在最初的僵硬之後終於適應了過來。

不管如何,今日先休息好身體,才能迎接明日的太陽。

至於身旁睡得是虎豹還是豺狼,她不能抗拒,就這麼睡吧。

少女念頭一轉,累極了的身體困意上湧,不過幾息就睡著了。

綿長的呼吸傳了過來,落在了男人的耳朵裡。

可惜男人沒有睡著,而且睡不著。

少女呼吸逐漸輕緩,他側過頭看去,人已經陷入了黑甜鄉。

房中幽暗,男人隻覺頭疼。

他頭腦清醒得如同白日,全然沒有困意,而她就這麼睡著了?

宋遠洲氣悶。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還是沒睡著,閉著眼睛努力尋找睡意。

月光在床前跳了兩下。

熟睡的少女動了起來,她側過了身,轉身麵向了男人,柔軟纖細的手臂也轉了過來,無意識地落在了男人腰間。

男人陡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過去,少女睡顏安然,摟住他腰腹的手自然地垂著,小腦袋朝著他的方向微微探來,眼睛緊閉著。

發絲也垂了過來,繞到了她額前,她許是不適,又抬手去撩開散在額前的碎發。

但碎發頑強地垂著,她弄了兩下沒弄開,紅豔的唇在月光下不滿地微微咕噥著,皺了皺眉。

男人的心瞬間軟了下來,不知是不是怕她醒來,替她將那碎發挽去了耳後。

少女立刻眉頭舒展開來,嘴巴咕噥著又沉沉睡去。

“嬌氣。”

男人禁不住嘀咕了一聲,嘴角卻向上勾了起來。

他乾脆也側過身來麵對著她,手臂攬住了她細瘦的背,讓她枕在他臂彎,靠在他懷中。

熟睡的少女安靜的依偎。

男人長長緩了一氣。

月光繞上床頭,蟬鳴漸漸消沒。

宋遠洲又閉起了眼睛,困意漸漸上湧。

不去追究那些從前和以後,他可以擁有這一夜的安眠嗎?

*

翌日醒來,床榻空蕩。

昨晚的一切好像一個夢,若不是床內側還留出了半張床的寬度,宋遠洲真的會以為,那一切都是夢。

他起身去尋找離開的人,那人剛好端著水盆走過來。

宋遠洲心下微緩。

計英早起煮了避子湯,捏著鼻子喝了乾淨,安下心來。

那位二爺從昨日的奇怪裡麵恢複了些,隻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也不曉得是為了什麼。

伺候男人洗漱用了早膳,黃普跑了過來。

“二爺,雲瀾亭園林圖有消息了... ...”

宋遠洲照著計英聽來的消息去打探,很快發現了白繼藩之前打探的蹤跡。

但白家經了花宴那事之後,和陸家斷了聯係,白繼藩沒有派人繼續查,倒是陸梁接手繼續找持畫的老石刻師傅。

宋遠洲布置的人手道,有一位石刻師傅與描述頗為相仿,宋家和陸家的人手都去試探。

陸家貌似無功而返了,但那位石刻師傅聽聞宋遠洲的人手出自蘇州宋家,留了一句話。

“世間萬般皆是緣,有緣千裡邂逅,無緣咫尺天涯。”

宋遠洲品著這句話,計英也皺起了眉。

興遠伯的人無功而返,看來連這句話都沒有得到。而石刻師傅給蘇州宋家留了這話,是暗示宋家是有緣人嗎?

宋遠洲準備立刻起程去紹興。

少女卻跟了過來,“二爺可否帶奴婢同去?”

“為何?”

“奴婢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句話,隻是記不清了。”

宋遠洲眉頭一挑,帶著計英直奔紹興。

... ...

宋遠洲一行沒費什麼工夫就得到了那石刻師傅的約見。

兩人改裝打扮了一番,掩人耳目地在一座道觀裡見了那位石刻師傅。

計英甫一見到那位老人家,便是一愣。

宋遠洲看過去,隻見她兩步上前到了那老人家身前。

“是您?!”

老人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她,在回憶思索什麼。

他身邊的兒子解釋,“家父生了病後,頭腦便有些不太行了,時而清醒,時而呆滯,認不清人也是有的。”

然而他話音一落,那老人便看住了計英。

蒼老的手指著少女,“計、計... ...”

老人認識計英。

宋遠洲挑眉,老人兒子更是驚奇,“姑娘,當真與家父認識?”

計英說認識,“我從前總在蘇州城裡打馬,經常經過一座拱橋。那年冬天,老師傅總是推著很重的石料從橋上過。我有時用我的馬替老人家拉過幾次... ...”

她這麼一說,宋遠洲也是驚奇。

竟然是那位老人。

他不由地問出了口,“計英,你與這老師傅不是素不相識嗎?”

但計英回看了他一眼,“是呀,素不相識的。二爺怎麼知道?”

宋遠洲一噎。

此事不便解釋,他隻是上了前去,“老師傅手裡是不是有計家當年收藏的雲瀾亭園林圖?”

那老師傅渾濁的老眼又看住了宋遠洲。

宋遠洲自報家門。

“在下蘇州宋家家主,宋遠洲。”

話音落地,老人渾濁的眼睛好似亮了一瞬。

他目光在計英和宋遠洲之間來回打轉,好像看到了什麼願意看到的事情似得,頻頻點起頭來。

老人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他扯住了兒子的手。

“畫!”

宋遠洲和計英相互對了個驚詫的眼神。

宋遠洲立刻上前詢問。

“老師傅匿名賣畫,無人知曉良久,眼下又為何把畫直接拿出來?”

顯然老師傅的兒子也不知道內情,但那老師傅卻說不清楚話了,隻是對著宋遠洲和計英點頭。

“二位... ...有緣人... ...”

畫拿了出來,宋遠洲和計英看去,果然是雲瀾亭的園林畫真跡。

隻是兩人在想問那老師傅什麼時,老人家神思不清,又糊塗了起來。

那老師傅兒子歎氣搖頭,見宋遠洲與計英疑惑,隻好解釋給兩人。

“我爹從前是在蘇州城裡做石刻師傅的。給計宋兩家都做過活,尤其計姑娘還識得我爹,所以畫給你們二位有緣人也是應該的,二位不必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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