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4123 字 9個月前

“屆時, 請宋二爺來興遠伯府,喝我和英英的喜酒。”

陸楷笑吟吟地走了,宋遠洲定在原地。

陸楷打馬離開的聲音他沒有聽到, 他隻是目光看向門前的計英。

她仍舊打扮成男人的裝扮。

她個頭本就高挑, 後來宋遠洲發現她的身份奇怪之後, 才注意到她穿了增高的鞋子。

如此這般和尋常男子沒什麼區彆, 可區彆就在於,她穿起男人的衣袍也格外地漂亮。

那是一種灑脫而自信的美麗, 宋遠洲看著她穿著男裝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騎在馬上的紅衣女孩的模樣中。

可不管是那個女孩還是眼前的她, 他都不能夠擁有了... ...

計英在他的目光中任他打量著。

她向, 也許在陸楷故意說了那話之後,宋遠洲會離開。

可宋遠洲看著她, 慢慢走上了前來。

他腳步很輕, 好像才在冰麵上一樣,而他到了計英身前, 計英忽然不想在站定了, 她有一瞬間想要逃離回院中,避開宋遠洲, 不管是宋遠洲說什麼話, 她都不敢聽下去。

但她沒走,反而沉了口氣問他。

“有什麼事情嗎?”

他微微搖頭, 也微微笑著, 問計英, “真有喜酒是嗎?你答應他了... ...是嗎?”

他說得很輕很慢,可不知道怎麼,計英莫名地難受了幾分。

她反問, “答應了,又怎麼樣呢?”

她反問出聲,宋遠洲便在她的話語中笑了起來,那笑容在她曾經晃過神的俊臉上放大,但那苦澀到了極點的意味,計英讀出來了。

她不知為何也有些口中泛苦,想要繼續反問什麼,卻問不出來了。

有大塊的雲擋住了日頭,門前的光亮暗了幾分。

計英聽到宋遠洲嗓音喑啞地開了口,說,“不怎麼樣。我現在不會強求你一分一毫,我真的隻想看到你開心快樂,僅此而已。”

話音落地,雲層飄過,天空陡然放光。

計英被光亮刺了眼睛,忽然在視線中水光彌散。

而宋遠洲還在說著,他眸中染上了一層愛憐,愛憐中還有濃重的不舍。

“你不要覺得害怕,我不會強迫你,同樣也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忘念,你放心好了。陸楷是世子,以後還會是伯爺,我相信他能護好你們母子... ...”

話語聲漸漸小去,明晃晃的太陽照亮每一個角落。

計英見宋遠洲微微低了頭。

他最後說了一句,聲音哽咽道完全遮擋不住。

“英英,沒有人會牽絆你了,做你自己我會替你高興。”

宋遠洲最後說完,最後看了計英一眼。

風吹得門下燈籠搖搖晃晃。

計英在那最後的目光中看到了太多東西。

宋遠洲走了。

她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在逐漸遠去。

或許,在五年之後,這是他們真正的分開。

雲層又將日頭擋住了,這一次沒有很快放出陽光。

視線內昏昏暗暗的,計英不再繼續停留門前,一轉身,回了院中。

宋遠洲乘著馬車離開了。

在巷口的茶館暫時停留的陸楷鬆了口氣。

他起身去看魏家門前,門前也沒有了計英的身影。

可就在他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從視線裡看到有什麼一晃而過。

陸楷到底在軍中摸爬滾打良久,登時起了警惕之心,立刻從另一邊去一探究竟。

可他剛從另一條道近到了魏家小院的側麵,就見魏家院中忽然有人跳了出來。

不過眨眼的工夫,跳出的人就同鬼鬼祟祟的人戰到了一處。

計獲也持刀從院中飛身而出,短兵相接,陸楷便不再猶豫,也衝了出來襄助計獲。

計獲見他也在連聲道謝,可前來刺探的一行人卻在看到陸楷的時候,麵露驚詫。

當頭的人半分不敢戀戰,連聲喊著撤退,在被計獲和陸楷劈斬了兩刀之後,混入了人群之中。

“又被他們跑了,看來非常熟悉金陵的地形。”計獲搖搖頭,倒也並不可惜。

經過昨夜的審問,那被抓捕的人雖然嘴硬,可也有了幾分忍耐不住的樣子。

倒是陸楷看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怔了怔,問計獲。

“怎麼回事?”

計獲道是有舊仇的人。

“從前便追殺過我,如今尋到了此處,可惜到底與我有何仇何怨,又是何人指使。”

陸楷仍舊看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

街上人潮如織,早已沒有了那些人的身影。

陸楷也沒有再問下去,同計獲匆匆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計獲還要請他進家喝茶,不想他走得快,不過幾息就沒了影子。

“做什麼如此著急?”計獲不明白地搖搖頭。

*

陸楷沒有停留一分,快馬加鞭地回了自家興遠伯府。

興遠伯府是開國元勳,也曾在陸楷父親陸治通剛接手爵位的時候,青黃不接地沒落過。

但這些年父子經營,伯府又重返往日神采。

陸治通膝下隻有嫡庶兩個兒子,長子即是庶子陸梁,次子即嫡子陸楷。

兄弟二人自小不睦,在府中也分東西兩個相距甚遠的院落。

陸楷在東麵院子住,從未去過陸梁的院落,甚至連伯府西麵都很少去到。

可他今日下了馬,直奔府西而去,一路驚得丫鬟婆子連請安都忘了,徑直闖進了陸梁的院中。

陸梁院中肅肅靜靜,血腥味混著藥味籠罩著整個院落。

陸楷來了,陸梁不多時便從後院出來。

他臉色陰鷙到了極點,見到陸楷便知道了他的來意。

“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讓手下的人去刺探魏家。”

話音落地,陸楷雙手緊握。

陸梁卻陰沉著臉抖出一個瘮人的笑來。

“世子呀世子,你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你看到了,我就跟你說明白些好了,昨日,我院中白姨娘滑胎,我才曉得原來那計家兩個逃奴,竟然化名成了魏家那兄弟,可惜白姨娘說的顛三倒四,我自得親自讓人弄清楚,不是麼?”

陸楷兩手緊攥。

“是你那白姨娘想要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同計家有什麼關係?我勸你少管閒事!”

陸梁聽了,簡直笑出了聲來。

“所以呀,我說世子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隻是個名頭上的世子罷了,是父親不得不因著嫡庶有彆立的世子,你以為你是誰?”

陸楷在這句話中,也哼笑了一聲。

“嫡庶本就是天生注定。”

這話徑直將陸梁的臉,激得扭曲了起來。

“天生注定?!我母親也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嫁給父親的時候,可不是做妾!你說什麼天生注定?!根本就是你娘看不得我母親得寵,將此事鬨了出來,迫使父親將母親以小妾的身份納入伯府,我這才從妻生子變成了妾生子... ...哪裡來的天生注定?!”

陸家這樁說不清的官司,將所有人置於難堪的境地。

陸楷看著陸梁,陸梁也看著陸楷。

就在這時,後院突然傳出了哭聲。

接著,有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跪在了地上。

“爺,白姨娘她... ...沒了!”

沒了,白秀媛沒了,孩子也沒有留下。

陸梁臉上沒有什麼悲戚,卻越發的扭曲陰鬱如同地藏在暗中的惡鬼。

他更沒有哭,反而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去的一乾二淨... ...”

他說著,忽的笑盈盈地叫了陸楷。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管計家的事情麼?那我告訴你好了,無知的世子,讓我去管計家事情的人,可不是彆人,那正是我們這個伯府的伯爺,我們兄弟兩人的親生父親!這個答案,你可喜歡?!”

陸楷猛然間呼吸一滯。

“你說得是真是假?”

“那還有什麼假?我這個庶子知道的比你這個嫡子世子都多,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想知道什麼,就去問父親好了,看看父親怎麼回答你。”

陸梁說完,哼起了小曲,他並不往後院走去,而悠悠哉哉地回了房。

陸楷見他毫無正常人的感情,不禁替那白姨娘悲哀,可轉念一想,真正悲哀的人或許不是白姨娘,而正如陸梁所說,是他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世子。

*

伯爺書房。

陸楷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興遠伯陸治通擦拭著擺在書桌上的奇石,又在陸楷話音落地之後,慢慢收回了手。

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陸楷。

看向這個與他不論長相、性子、還是做派,都不那麼相同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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