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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遠在長安東南方向千裡外的廬江郡,山野之中,一隻鳥雀忽然飛落。兩座山巒間的山坳裡,竟是建有連綿的建築。
一隻手,穩穩的接住了落下來的鳥雀。
“有消息從長安送來,昨日下午,有一支兩百左右的長安衛軍出營,方向是東南,那邊提醒我們小心些。”
房內響起兩個交談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嗤笑道:“兩百精騎?我們行事何其小心,且不說對方能不能查到我們的蹤跡,即便真來了,隻有兩百騎,又能如何?”
“還是小心些,對方若聯合地方駐軍,怕是不易應對。
我去報給宗主知曉,你通傳各部戒備,以精騎的速度,若是疾行,大概三天就能到廬江。”
“嗯……”
兩天轉瞬即逝。
長安,這天中午,前殿書房。
劉徹看向右手側,一張矮席後端坐的平陽公主:“阿姐過來,可是有事情?”
平陽公主微微搖頭:“無事,知你中午有閒暇,所以過來坐坐。”
兩人正在交談,便聽內侍董旭彙報,太常周平攜張霄遠求見。
“宣他進來。”
劉徹看了眼平陽公主。
周平來乾什麼,提前已經對他打過招呼,據說是想舉薦一個人出仕。
秦漢時期還沒有科舉製,入仕為官多采用舉薦的方式。
漢時創辦的太學,也是為了擇取人才。
不片刻間,太常周平便在內侍董旭引領下,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張霄遠。
周平兩人執禮問安後,來到平陽公主對麵的下首位入座。
張霄遠跪坐在周平側後方稍許,沒有單獨列席的資格。
周平說道:“臣此前曾與陛下說過,這就是張霄遠……”
“之前禦史也和朕提及,說張霄遠有實才,若可以想讓朕留他在身邊任用。
如果確有實才也無不可。”
劉徹笑道:“去病總想帶兵出去,若你們舉薦的人可用,正好留下。去病若領兵出征,留個人接替他也好。”
張霄遠心緒激蕩,滿腔的喜悅。
“想留在朕身邊,你都會些什麼?”劉徹問。
麵對皇帝,張霄遠滿心敬畏,低頭垂目,仍感覺對麵的氣勢如山海般湧來,臉色不禁有些發白,強自支撐道:
“請陛下隨意考較,臣從幼時學儒,兵事也知曉一些。”
“如此正好,去病帶兵在外,我們一起看看他的行軍法度,朕趁機考考你的眼力見識。”
“唯!”
張霄遠心頭微緊,霍去病帶兵出去了?
此時劉徹從一側的桌案上拿出一副畫卷。
那畫卷霎時氣機拂動,升空而起,卷上山河秀麗,正是大漢的疆域圖。
“陛下,這可是傳說中的社稷圖,傳聞此圖乃上古仙器,能看萬裡山河?”周平道。
劉徹惋惜道:“可惜此圖已毀了,從前朝手裡得來時就殘損頗重,眼下功用不及鼎盛時十之一二,還要以陰陽鏡輔助,才能看見些東西。”
劉徹伸手一抹,那畫卷裡又浮現出一麵青銅小鏡:
“據說秦皇有一麵上古異寶的照骨鏡,這鏡子就是模仿那照骨鏡所煉製。”
他將整幅圖卷展開,果然折損嚴重。
帛卷上仙光流轉,卻有大半張帛卷隻剩一片白霧般的景象,氣息凋零,看不到具體畫麵。
劉徹探手虛握,不知從哪借來一股天地五行,陰陽並存的氣機。
那圖上紫氣幽幽,山河驟然放大,和鏡子的光暈相合,竟照映出一支隊伍來。
圖卷上的隊伍初時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漢軍,便是霍去病率領的騎兵。
整個隊伍逐漸清晰,就像一杆戰槍,鋒芒四射。
而前方的槍鋒,一匹毛色天青的戰馬背上,正是侍中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