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這才算笑了笑,臉上表情卻很勉強,伸手挽著劉振華的手臂道:“現在振華能賺到錢,我就在家裡打打麻將養養狗,日子比以前過的輕鬆了,人就漂亮了。”她接著道:“哪裡像以前,每天一睜眼都有乾不完的活,完全沒有一點自己的空間。”
幾個女知青上下打量這柳依依的穿著打扮,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鏈子很引人注目,但識貨的人都知道,這根金鏈子的價錢,肯定不如李玉鳳手上戴著的那一枚鴿子蛋大的鑽戒值錢,人家可是真正的老板娘了,卻從來沒顯擺過。
“那你可真是好福氣,”有人笑著道,又問:“你和劉振華怎麼沒要孩子呢?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吧?”
柳依依的臉色顯然有些尷尬,但很快笑了起來:“養孩子多麻煩,況且現在國家不是提倡計劃生育,要控製人口增長嘛,我們兩個就說好了……不要孩子。”
大家若有所思的點頭,正這時候,李玉鳳從趙國棟那邊回來了。
她看見劉振華和柳依依,臉上仍舊帶著笑容,衝兩人點了點頭道:“我剛過去想喊國棟來給大家打個招呼的,那邊王副市長拉著他和人敬酒呢!”趙國棟一過來,劉振華的臉又得綠,李玉鳳也隻好找了個接口。
“小趙現在是大忙人了,咱小隊出去的人,就數他最出息了。”老嚴才開口說,一旁就有人用胳膊肘蹭了蹭他的手。然而老嚴走的早,壓根不知道趙國棟和劉振華還有那麼一個過節,隻笑著繼續道:“隻可惜當年開放高考,小趙沒去考,不過他要是去考了,沒準也不會有今年的成就,這都說不準。”
“國棟他現在已經拿到了T大的建築專業本科證書了。”李玉鳳笑著道:“前兩年抽空考的,一邊做生意一遍學,居然讓他給考上了。”這件事情倒不是李玉鳳故意要替趙國棟顯擺,實在是她也覺得非常不容易了。
劉振華一直不敢拿正眼看李玉鳳,但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他心裡覺得特彆奇怪,為什麼李玉鳳卻還像當初他離開生產隊時候的模樣呢?大家都變了,他變的越發市儈、越發圓滑;柳依依變的更加冷傲、孤僻;老嚴發福了;馬秀珍也不像從前那樣青澀純真。
但李玉鳳……還是當初他認識她時候的模樣。
也許他是真的曾經愛過她,所以這些年對她還是這般念念不忘,即便被她冷嘲熱諷,但最後他還能記得她最初的那個笑容。
看見劉振華這樣看著李玉鳳,柳依依臉色煞白,緊咬著牙關,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扭曲。
……
宴會接近散場,劉振華和柳依依率先退席了。
酒桌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大家都有了一些醉態,剛剛一直沉默的眾人這才好奇了起來,問道:“柳依依後來是怎麼又跟劉振華給搞到一起了?”
“怎麼不能搞一起?他們在生產隊的時候不就經常眉來眼去?”
“我聽說他們考了同一個學校,對了……柳依依有過一個孩子。”其中一個人開口道:“大概是幾年前吧,我們醫院收治過一個病人,孩子六個多月了早產,聽說是被家暴打沒了……”
那人四下看看,小聲道:“後來我看見病曆資料上寫的,就是柳依依,當時流產的家屬簽字就劉振華簽的。”
眾人唏噓不已,誰能想到劉振華會是這樣的人。
“其實我也聽說了,說劉振華跟著彆人投機倒把差點進局子,現在好些人聽見他的名字就躲。”老嚴也跟著開口。
“算了……人都走了。”馬秀珍歎了一口氣,看著方才兩人離去的出口。
從這裡離開,大家走同一個出口,但出去之後,每個人卻都有自己不同的路。
……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這是一個舉國歡騰的日子,是香港回到祖國母親懷抱的日子,也是深圳鳳凰地產公司旗下所屬的鳳凰樓豪華彆墅小區開盤酒會的日子。
作為鳳凰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以及濟春堂行政總裁,李玉鳳一早就來到了現場,配合禮儀公司做最後的場館布置。
客人們都還沒有到,李玉鳳站在紅地毯上,看著四周的鮮花、美酒、佳肴。
趙國棟終究還是成功了,以比原文中更快的速度成功了。陪伴在這個男人身邊的七千多個日夜,讓李玉鳳覺得,曾經隻想要一棟彆墅這個想法真的太過幼稚了。
趙國棟這個人,才是值得她不離不棄、永遠守護的財富。
“董事長夫人,董事長到了。”一旁的年輕助理向她回話,李玉鳳抬起頭,看著年過而立的趙國棟向她走來。
服務生送了紅酒過來,趙國棟拿了酒杯,送到李玉鳳的麵前,兩人輕輕碰杯。
甘醇的酒液充斥著口腔的每一個角落,趙國棟拉著她走到酒店的陽台上,欣賞著燈光璀璨、遍地霓虹的深圳夜景。
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放到了李玉鳳的掌心。
“這是什麼?”李玉鳳好奇的問他。
“樓王,給你的。”趙國棟漆黑的眸色中透出笑意,抿了一口紅酒,勾了勾唇道:“你晚上說夢話……我聽你說起過……你想要一棟彆墅。”
“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