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鬥神是個野神,類似於印度那邊那種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也能當做神來拜的亂七八糟的神。
在知道了他是個拚命做著各種委托工作,從掃廁所到便利店打工的所有工作都做,這才勉勉強強生存的神明後,沈韻打從心底同情他。
既然五元錢能夠乾這麼多的事情,如此便利的神明不好好利用一番實在是對不起她的錢包。
在調整了自己計劃,雇傭了夜鬥出麵幫她解決那些紙偶式神,而“殺人魔”這邊則是沈韻親自去麵對。
非常容易的就搞定了這個殺人魔。
搞定了滕秀星後,沈韻就轉頭去讓他救人了。
隻要他救下赤司詩織,那麼作為報答,赤司征臣先生一定會妥妥的搞定滕秀星身上的嫌疑。
沈韻輕拂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順便趕上了下午的考試。
還好帝光中學的期中考試是放在下午的,上午的缺席被她用“複習睡過頭了就乾脆沒來”的理由解答了。
依照她的說法,滕秀星在將赤司詩織送回家之後,赤司征臣先生就開始調查這位“妻子的救命恩人”的身份了。
在發現了他是被陰陽道坑了的倒黴鬼,而那些追殺他的紙偶則是被路過的“見義勇為的行內人士”解決後,赤司征臣很容易的就將問題處理掉了。
滕秀星可以洗脫各種嫌疑回去過自己的日常的生活了。
才怪。
他在晚上的時候從警局消失了。
成了真正的失蹤人口。
沈韻一點也不在乎他的下落。
可能稍微有一點。
但是在見到風平浪靜的到來的新的第二天時,沈韻哭了出來。
324次計劃綁架警視總監。
231次與雜賀讓二互相試探。
447次直麵險惡的政治家小野田公顯。
57次麵對杉下右京。
132245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167774次和地下金融業者借貸超過一千萬日元以上的龐大資金。
178917次嘗試拯救赤司詩織。
第178918次成功拯救了赤司詩織。
渡過了179917相同的一天後,她終於迎來了新的第二天。
“所以說,到底過去了多少年來著?”
明明還是初一的學生,沈韻卻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發生了根本上無法扭轉的變化。
自己這樣到底算是正常呢,還是不正常呢?
不過第二天她也沒能上學。
一個手上握著剪刀的奇怪男人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口。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沈韻單方麵熟悉的不得了的人。
“啊,滕秀星。”
“早上好,小小姐。”
滕秀星笑起來的樣子真的讓人想到了夏日沙灘上無規則跳動的陽光,絢爛耀眼過頭了反倒是充滿了不祥的意味。
“這個人昨天晚上跑到警局來說是我的哥哥什麼的,又說我是零崎一族的人,等等之類的奇怪的話,我覺得很奇怪所以周旋了一晚上,最後決定還是帶給小小姐你認識一下。”
“我要上學了,還有請不要登門拜訪,這讓我很困擾。”
明明沈韻很熟悉滕秀星這個人,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從各種正當的意義上來講,她非常討厭和不正常的人交流。這樣子會給她帶來困擾的。
最主要的,她不希望給父母帶來困擾。
沈韻從很小的時候起,或者說是在知道自己要和父母一起來日本的時候,就有了小孩子不應該會有的覺悟。
那個覺悟是——
我的父母要進行一項非常了不起的研究,這項研究可以拯救人類。
這是毫無疑問的英雄行為。
沈韻從小時候起就和其他的小孩子的認知不一樣。
她覺得英雄應該有自己最豪華的舞台登場,也應該做到英雄最想做到的事情——也就是拯救世界。
沈韻的父母會消滅奪走成千上萬人類生命的饑餓。
他們會拯救世界。
所以她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來打擾他們兩個人的研究。
任何會拖延研究的困擾之事都不想讓他們知道。
這種犧牲精神光是聽就很奇怪,但是這有什麼奇怪的。
有人選擇犧牲世界拯救戀人,那麼也有人選擇犧牲戀人拯救世界。
這隻是選擇題,無論做什麼決定都不應該被毫無意義的人指責。
不想乾的人隻會在一旁指手畫腳。
你渡過的人生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隻是來湊熱鬨的家夥。
也就是說,將他人的生活評頭論足一番後,提出自己的意見,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會為此負擔上任何東西。
一個不能替代你的旁觀者所說的話,光是聽那些言論都是浪費時間。
“這不是麻煩的事情。”如果那個像是人偶一樣纖細精巧,手握剪刀的男人不是笑得像是個貨真價實的“殺人魔”的話,沈韻會更加高興的。
他說的話讓沈韻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該來的總會來的。
在決定要連路遇的“殺人魔”也一起救下來之後,沈韻就知道後續會有這種麻煩了。
實在是沒想到,延續的居然是昨天之後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我很好奇小小姐的許多做法,但是最後果然還是覺得,小小姐是一個好人。”
然後,手握見到的貨真價實的“殺人魔”,替沈韻乾脆利落的剪了一個很可愛的齊肩短發。
花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讓她一直沒空去理發店剪掉的長發時代宣告終結。
沈韻歎了口氣。
“碎頭發很難打理的。”
她在乎的是這個,而不是在之前的十秒種內,隻要稍有偏差,就會被一把剪刀取走性命這件事。
滕秀星這才像個搞笑藝人一樣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身上全是頭發,太可愛了。”
“小小姐果然適合短發。”
“你是某個特彆喜歡給筆下的女性角色剪短發的作者嗎?”
沈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隨後也笑了起來。
“好,有空再聯係,我的手機號你的‘弟弟’應該有了,有機會再聯係。還有,你剪頭發的手藝真不錯。”
沈韻取出了一張千元紙幣。
“這是理發費用。”
她真的很感謝對方替自己解決了一個算是比較困擾的問題。
“還有,請替我打掃好地上的頭發再把門帶上。”
等沈韻放學回來,打開房門,地上的碎發乾乾淨淨,而滕秀星則趴在自己家的餐桌上麵睡著了。
廚房裡麵有人。
傳來了飯菜的香氣。
手指上掛著剪刀的同時還能端出來晚餐的男人。
“歡迎回家。”
沈韻聞到飯菜的香氣,差點沒哭出來。
父母沒有回家的第三個月,她終於又能在回家的時候聞到了飯菜的香氣,而不是隻有自己開火做飯時才能聞到這個味道。
不過感動歸感動,該問的問題還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