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回答的不好,女王陛下就會順勢展開對舊教徒的屠殺。
這不是對待異教徒的方法。
雖然是新教的大主教,但是坎特伯雷大主教——意外地仁慈。
當然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因為他們是異教徒”所以沾沾自喜的將這些人送上火刑架。
女王陛下如果要排除異己,也不能讓她用這個手段!
大陸已經死了太多了人!
羅曼帝國因為這種衝突死亡了四分之一的人口。
那可全都是生產力!
“女王陛下,我想那個家夥僅僅是個愚昧無知的蠢貨。”坎特伯雷大主教選擇了這個切入點。
他向女王陛下解釋原因。
“有些人蠢的連惡魔都不會去誘騙,因為他們愚笨的靈魂連地獄都厭棄。”
“惡魔不是對靈魂來者不拒嗎?”
“女王陛下,一把胡子的傻瓜也是傻瓜。魔鬼也是要重質量的。”
大主教開了個玩笑。
改變了話題的氛圍。
威廉記得那些日子。
那些風中帶著人肉燒焦氣味的日子。
他無法想象再一次出現這種“屠殺”。
所以,自從和紅衣主教辯論以來,威廉第二次欽佩坎特伯雷大主教。
大主教雖然是個應聲蟲。
但是在必要時刻,也不會退縮。
他化解了一個大危機。
“哦,既然如此。”女王陛下笑眯眯的說道,“大主教寫一個魔鬼分辨的書吧。我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每個教堂都能將這本上的內容告知教民。”
大主教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感覺自己身負重任。
然而他根本不想抄襲《女巫狩獵手冊》上麵的條款。
他覺得——
自己可以改變那個愚蠢的狩獵方法了。
那隻是單方麵的欺淩弱者。
如果利用得當,這些弱者可以提供多少的生產力?
大主教也陷入到了“生產力”的思考範圍內。
顯然,女王陛下這些年“如牧羊人放牧羊群”的統治手段,已經讓大主教習慣了使用女王的思考方式。
在女王陛下眼中,她的所有子民都是能夠創造生產價值的勞動力。
這些是她最珍貴的財富。
而錢隻有花出去,才能帶來更多的錢。
貨幣不流通,那就隻是一堆占地方的無用金屬而已。
晚餐的時候,總務大臣端著那顆女王陛下索要的人頭走了進來。
他保住了自己的腦袋。
總管大人接過了這個銀托盤。
(托盤上麵的人頭不是偽造的。)
總管大人對此相當滿意。
女王陛下殺了一個人,就提供了一個解決新舊教徒衝突的可行方案。
(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想到的方案嗎?)
(還是早有準備?)
總管大人發現自己看不透其中的奧妙。
然而無論哪一種,伊麗莎白已經是個合格的女王了。
賢明公平的明君下場就是亞瑟王。
君主偶爾昏庸一下,才能給臣子發揮的機會。
坎特伯雷大主教時機抓得正好,他就刷了一把自己的名望值。
(希望那家夥知道這些榮耀和地位是誰給的。)
(可千萬彆養一隻白眼狼出來。)
女王陛下手上的餐刀正在切著小牛排,她抬眼看了一下盤子裡的人頭,從容說道:“放在桌上。”
然後,她就著人頭,將盤子裡的牛肉全部吃了下去。
甚至還饒有興致的要了兩碟小餅乾。
總務大臣後退著走去了餐廳之後,掀開庭院的布簾,走到了庭院之中。
他看著夕陽的顏色,那是和血一樣的紅色。
詩句裡是這樣描繪的。
然而根本不是這樣。
血不是橙紅色的,而是鐵鏽紅。
女王的宮廷裡麵,連隨侍的侍女都不是簡單角色。
她們看到人頭的時候,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些怪物。
那些怪物侍女,全都是總管大人的手下。
總務大臣坐上回家的馬車時,心裡隻在思考一句話。
(我們的君主,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哪怕女王是個怪物,她也比羅曼帝國的皇帝要好得多。
畢竟女王隻殺自己找死的傻瓜,但是那個皇帝可是真的連功臣都殺。
列奧納多回了自己的畫室。
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給女王陛下畫一副畫像。
完不成畫像,他也回不去利亞。
他的讚助人所在的公國,現如今已陷入了和羅曼帝國的苦戰隻種。
據說他的讚助人在戰況節節敗退之後,想用金錢擺平這些事情。
想必到時候,他也不會有錢讚助列奧納多的藝術創作了。
那麼要接受女王陛下的藝術讚助嗎?
答案是否定的。
列奧納多知道該怎麼畫女王了。
但是畫像完成之日,怕是他也要上絞刑架了。
可如果因為害怕而放棄創造,那麼就不是列奧納多了。
他製作了新的畫架,買了新的畫布,自己裁剪畫布的尺寸,自己調配顏料,準備好所有的工具。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裡也構建好了這幅畫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