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季, 雪女都會帶著北方的冰雪前來京都。
每年的冬天, 龍神都會在自己的神社所在的地方接待雪女。
說來好笑,比起四季流轉, 人類居然更想要錢。
稻荷神社的分社遍布全國, 連明治時代的拆除神社[1]的工作,也隻對各地精怪野神下手,根本沒人去動稻荷神社的地盤。
大概比起觸怒神靈,生意沒得做更可怕一點。
龍神的神社改成稻荷神社, 算是僥幸逃過一劫。
稻荷神從來沒過來收取過信仰和供奉。
神明都知道, 收了地盤就要接手四季流轉的任務——沒油水還辛苦, 稻荷神才看不上這工作。
雪女不停地給自己灌下光酒,這個酒剛開始還覺得味道很不錯, 但是喝多了,現在光是嘗到味道就想吐。
雪女還是不停的將光酒喝下去。
龍神看著雪女明明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 卻還是自虐一樣的喝著酒, 開口說道:“光酒其實是一種叫做‘光’的蟲組成的。”
雪女依然喝著酒。
“那種蟲彙聚在一起,就是光酒。這不是原材料,本體就是光蟲。”
雪女擦了擦嘴, 看向了龍神,問道:“那麼, 龍神對我說這些事情, 又想做什麼?”
龍神歎了口氣:“我隻想讓你知道, 光酒不是廣泛意義上的酒。”
(我當初將這件事情告訴大天狗的時候, 天狗的表情和你的一模一樣。)
那副毫不在乎, 豁出一切的瘋狂樣子,真得相當可怕。
龍神又解釋道:“黃泉也不是廣泛意義上的黃泉。”
“我知道。”雪女又舀了一杯酒,“我也知道,如果沒有回來的手段,黃泉就是有去無回。”
“就算這樣,我也要去。”
打從一開始,龍神就知道無法阻止雪女的決定。
神明大人隻是借了個地方給雪女罷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迷迷糊糊之間,雪女像是見到了一個通道。
(就是這個地方了。)
雪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也不管自己手上的酒碗落到了地上,向著通道走去。
龍神目送著雪女走入了黃泉的通道。
神明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酒碗。
又歎了口氣。
“希望能夠安全回來。”
沈韻完全不知道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她在第二天的下午才收到了白河編輯的回信,信上告訴她,這個月找好插畫師後就準備下個月發行新書。
但是首印數讓沈韻差點以為自己數錯了數字。
她一回到家,就立刻給白河編輯打電話?
“白河先生,為什麼這次的首印是七萬冊?”
沈韻覺得白河編輯是瘋了。
《春物》和《戰國浪漫譚》的第一卷,首印也隻有三萬冊。
也就是這三萬冊銷量極佳的情況下,出版社才向印刷廠追加了後續的二刷和三刷的印刷數。
賣了好幾年的書,這兩個係列的卷均數才能維持在四十萬冊以上。
但是《東海道五十三次物語》這本書,可是有“赤司征十郎覺得很有趣”的詛咒。
凡是赤司征十郎覺得內容平平的都會大賣,他覺得有趣的都是銷量平平。
也許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和平民之間的品味差異。
“賣不掉怎麼辦?”
“怎麼可能賣不掉?”
白河編輯反倒是覺得言音老師太多擔心了。
《東海道五十三次物語》不僅僅是寫江戶時代的故事,還有精妙有趣的推理劇情加持,再加上人物的設定描繪的生動有趣,隻要找到好的畫師,怎麼可能會賣不掉?
當然了,在前期還要做好營銷手段。
比如說用言音老師的推特轉發新書的宣傳通稿啊……之類的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編輯的工作,不用言音老師擔心。
“言音老師,‘言音’這個作家名,可是個金字招牌。”白河編輯轉著筆,看著這個月的銷量速報,“您對自己名氣的認知,與現實對‘言音’的認知有很大的偏差。”
沈韻卻覺得白河編輯太過自信了。
“估計太高可是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師,我是專業人士,”白河編輯說得斬釘截鐵,“請您相信我的判斷。”
“……反正我就收稿費而已。”
雙方互相道彆後,沈韻掛了電話,卻陷入了新書賣不出去的焦慮之中。
說真的,哪怕是給《悠久》這麼一個“印鈔機”遊戲寫劇本,她也沒有現在那麼焦慮。
倒不如說,寫《悠久》的時候是懷抱著“一定能紅”的信念在寫作,隻要寫出來的劇情就一定沒有問題。
有問題也隻需要閉著眼睛將原先的矛盾設定給吃下去。
但是《東海道》這部新作……
“這就是父母對末子的關心嗎?”
沈韻總算是為自己此刻的心情找到了一個合理地解釋。
“說起末子……”沈韻想到了很久沒聯係過的“殺人鬼”。
零崎星識是“零崎一賊”的殺人鬼。
“零崎一賊”則是一群以“家族”為羈絆,聚集起來的殺人鬼。
說起來,之前見過幾麵的零崎雙識可是個相當溺愛身為家族“末子”的零崎星識。
“用了這個人設要不要緊啊?”沈韻雖然擔憂自己會寫出什麼和裡世界牽扯過深的設定,但是在看到了《夜窗鬼錄》的第五卷登場的築城院真鑒後,她覺得自己寫這樣人物設定的角色也沒問題。
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會超過“築城院真鑒”這個殺了一整個學校的角色了。
“但是啊,能夠寫出這樣特彆有趣的角色,鞍隈天球可真是個天才。”
一個角色先是確定正派和反派的定位之前,要先具備“有趣”這個目標。
在設計角色的過程中,不斷地添加不同的要素,最終構成了“有趣”這個最終目標。